经生活在水草丰茂的地方,很擅长养马,有时会来边市跟我们交易。怎么,在你们被打败、被跟族人拆散驱赶到这里以后,被这样对待,就没有想过反抗吗?”
老者张了张嘴。
想过,当然想过,怎么会没有想过?
只是他们的青壮不是已经战死,就是被抽去了王庭军队。
这里留下的就只有老弱妇孺,而且还是几个部族混居在一起。
他们这群人,没有武器,没有战力,语言勉强相通,还要彼此防备,不敢完全相信对方。
用了这样的分裂之计,所以王庭才能用三百人就控制住他们这两千人。
老者想着,心中感到一阵苦涩。
他低声道:“我们想过,但不能。”
他们本来是有自己的部族,自己的图腾跟信仰,部族里还有着自己的军队跟勇士。
虽然没有王庭强大,但也能抵挡风沙。
可是现在被分开,谁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反抗,会不会殃及在别处的族人。
当一切都被捏在统治者的手里,他们又能怎样呢?
就只能默默地承受,然后在沉默中逐渐麻木、逐渐死亡。
年轻的王者抬头看了他片刻,然后再次让亲卫盛了碗肉汤来,递到他手里。
老者道了谢,听他说道:“但是聚居在这里的这些牧民,我看他们都很听你的话。”
老者摇了摇头,放下了碗,伸出双手。
在他的手背上有着图腾一样的刺青,吸引着萧应离的目光。
他看着这些青黑色的刺青,挑了挑眉,又询问地看向老者。
老者放下了手,平静地道:“这是因为整个部落里就只有我一个‘巫’。”
草原的生民离不开他们的巫。
在他们生病的时候,大巫能有办法治疗他们,也能够为他们占卜凶吉,还能为死去的人祝祷,让他们的灵魂安息。
“因为我是唯一的巫,所以他们愿意听我的话。”
第88章
风吹过倒塌的营帐。
摇晃的白布间,每一个人都在留意着这个方向。
大齐的将士在警惕,这个老者会不会对他们厉王殿下有所冒犯。
离这里更远的牧民则在想他们的命运会如何,他们的巫要怎么说动这位年轻的王者。
厉王面前,名为“晋”的巫者正襟危坐。
他问道:“接下来,您要同现在这样,一路往右贤王所在去吗?”
萧应离喝光碗里的肉汤,随意地放下碗,与晋对视了一眼。
意识到对方察觉了自己的意图,年轻的王者略一扬眉,然后点了头:“不错。”
王庭贵族可以不懂其他部族的语言。
毕竟按照他们一统草原的计划,打败兼并这些部族之后,下一步就是统一语言。
到时候彼此交流只剩下一种语言,自然也就无需担心要怎么沟通。
这是统治者正确的思路。
可惜,还没有走到这一步,前任大单于就死在了战争当中。
这些还没来得及被同化的部族陷入了困境里,不得不努力去弄懂统治者在讲什么。
作为最有智慧的那群人,巫能够首先学会王庭的语言并不奇怪。
刚刚萧应离跟什长的对话,所有人都听着,他眼前的巫者自然也听到了。
晋对他笑了笑,脸上的皱纹变得更加深刻。
他深陷的眼睛带着这个年纪的老人特有的浑浊,但光芒闪动间却有种智慧而清澈的感觉。
“那么——”他缓声道,“让我为您占卜吧。”
战士出征前,由巫为他们占卜凶吉,这是惯例。
大齐边军没有这样的习惯。
出征之前,他的军师祭酒顶多意思意思,祭祀一下。
但出于某些理由,厉王没有阻止老者,他眯起了眼睛,静静地看着晋的动作。
虽说是占卜,晋却没有拿出龟甲或石头。
他低着头,用带着刺青的手掌在地上摸索,然后找到了一截草茎。
草茎枯黄,生得很长。
他将草茎从泥土里拔出来,拂去泥土,然后闭上眼睛,开始用干枯的手指在上面打结。
结绳占卜,这是草原上的巫常用的一种占卜方式。
萧应离听说过,却没有看人做过,因此他生出了点兴致,认真地捕捉老者的每一个动作。
老者打结的速度不快。
在阳光下,他身上的风霜与暮气仿佛都褪去了,变得轻盈起来。
过了许久,他停下动作,重新睁开眼睛。
萧应离饶有兴致地开口问道:“如何?”
“大吉。”
晋将手上的草结放在了地上,对他说道,“您此去必胜。”
天下大概没有哪位将军不喜欢听这样的话。
即便是大齐的神话也是如此。
所有人都听见他们的殿下笑了起来,笑得很是开怀爽朗。
“哈哈哈哈哈——”
大多数人离得远,听不见老者跟他们殿下说了什么。
只能看到殿下在笑过之后收敛了笑容,伸手拍了拍老者的肩。
“我这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