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英明果决,若能凭闽省地利,扼其险要,则地利尚存,人心可收也”
郑芝龙听得郑成功所言,却是微微摇头,脸上神色冷漠,开口说道
“识时务者方为俊杰,清廷如今重我招我,我若往投,清廷必礼重于我”
“若是此时与其争锋,一旦失利,则摇尾乞怜,欲求一降而不得,到那时方是追悔莫及”
“竖子渺视,甚勿多谈”
郑成功见得自己如此劝说,郑芝龙竟依然毫无所动,心中也是生出一丝绝望,竟直接跪地,泣声开口
“纵是爹要投清,亦绝不可亲身往见,夫虎不可离山,鱼不可脱渊,虎离山则失威,鱼脱渊则立时困杀”
“清虏素来狡诈无疑,防人之心不可无,父亲决不能为清虏所惑前往福州,请父亲三思而行啊”
郑芝龙听得郑成功所说,脸上却是忽然神色大怒,立身而起,开口喝道
“人以诚待我,我以诚应焉,何疑也”
“还有,究竟是谁告诉你,我要前往福州的”
郑芝龙神色愤怒,他与郭必昌此次密谈时间极短,绝不是此次泄密出去的
但他和清廷可不止谈了这一次,先前清廷便已经多次说过,若是郑芝龙要降,必须亲自去福州见博洛,以向闽省之人宣告郑氏降清
他要前往福州之事,定然是前几次与清廷使者商谈时泄露出去的,但降清一事事关重大,哪怕是前面几次他亦是多有防备,寻常人如何能知得双方谈判内容
而此时郑成功却一口说出前往福州之事,定是有人暗中给他通风报信!
郑芝龙心中一转,立时便锁定了几個人选,此时却是忍不住冷哼一声
他想到的这几人皆是他至亲之人,若不是至亲,如何能在郑府探得这些机密,也就是他平素对这些人疏于防备,这才让他们探得了这些事情
但他没想到这些至亲之人中,为了阻挠他降清,竟真有人鼓捣着他儿子来反抗自己
这些人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他郑芝龙飞黄腾达,难道还会亏待他们不成,他郑芝龙对外人还则罢了,对自家人何尝有过亏待!
郑成功听得郑芝龙质问,此时却是闭口不言,只是低着头跪在地上,不断哀声苦求郑芝龙不要前往福州
郑芝龙见得自家儿子到此时,竟还在阻挠降清一事,脸上也是神色大怒,冷声喝道
“好了,此事为父自有主张,你无需再言”
“既然你已经知道,那为父也不瞒你,清廷已经允诺为父闽粤总督之位,几日后为父就会启程前往福州,参见清廷博洛贝勒,正式归顺清廷”
“清廷如此大方,我郑家亦当展现诚意,你是我郑家长子,到时你随为父一起,前往福州,参见博洛贝勒”
郑成功闻言,先是一愣,而后脸上忽然浮现出难以置信之色,抬头看着身前的郑芝龙,开口说道
“你是说让我也去福州,去见那鞑子?”
郑芝龙却全然不管下方的郑成功,冷声开口
“不错,你随我一起去,这样才能显出我郑家的诚意!”
郑成功见着神色平静的郑芝龙,脸色忽然变得一片赤红,一下从地上站起,看着已然比自己矮了几分的父亲,怒声说道
“从来父教子以忠,未闻教子以贰,今父不听儿言,倘有不测,儿唯缟素而已”
“至于福州莪是绝不会去,父亲若是硬要我去,便提儿子的头去吧”,郑成功神色愤恨,开口说道
“够了,你这竖子懂得什么”
“我郑芝龙如何行事,还轮不到你这竖子来教我”
郑芝龙看着神色冰冷的郑成功,心中终于也是怒火中烧,厉声大喝
“你爹我从少年一介亡命海寇,十数年间白手起家,到如今令我郑氏雄踞闽省,满门公候,我郑芝龙在大事之上何时出过差错”
“你这稚子不过是去进了几天学,听人在耳边鼓动几句,竟就跑到老子这妄做大言,说什么天下大势,你懂什么天下大势!”
“清廷自入关以来,不到两年,便连灭明廷数朝,占有天下大半,这两年来纵观南北,明廷一众军将或杀或降,竟无一胜绩,明廷显然气数已尽,这便是天下大势”
“清廷骑军锋利,足以纵横南北,但却不善水战,而我郑氏却正好长于水战,清廷为得海疆安宁,只能拉拢我郑氏,清廷与我郑氏一陆一海,正是相得益彰!”
“清廷已允诺我郑氏闽粤两省,只要坐拥两省钱粮物产,再凭着我郑氏海贸之利,我郑氏便可雄踞南方,这才是我郑家百代不易的基业,你这稚子懂什么大势”
郑芝龙盯着身前的郑成功,而郑成功闻言,却是冷笑一声,开口说道
“父亲为鞑子所惑,已然失了神志,水中花镜中月,清虏说的再好听,父亲也得能拿到手再说”
“清虏向来贪婪成性,那些鞑子绝不会把已经拿到手的闽北数府吐出来,父亲所想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如今清虏为了赚得父亲,自然是好话说尽,父亲如果真为鞑子所惑,一旦前往福州定然为清虏所擒,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为天下所笑”
郑芝龙见得郑成功脸上的冷笑,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