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炮打的皇城内人心惶惶。
朱由校此刻却并不知晓亦或者并不关心其影响。
看到发射成功后,不等大炮清理完毕,他就带着徐光启等人前去靶场观摩大炮了。
带着一众人走到红夷大炮跟前,炮手早已退去,徐光启站在朱由校一旁,开始给朱由校讲解。
“陛下,这门大的红夷大炮,是臣按照去年泰宁侯铸造的吕宋大铜炮仿制的,重三千多斤,此炮全身用铜浇筑,您也看到了,威力巨大。”
朱由校摸了摸炮身,这炮确实庞大无比,有三米长,由于刚试射不久,炮身还有余热。
“这炮如此大,怕在战场上不好运输吧。”
徐光启看朱由校兴趣盎然,随即给他解答起来。
“陛下所言甚是,此炮虽然威力大,但有三个缺点:
其一,铜比铁重,此铜炮铸成后重量极大,搬运起来并不容易,因此只能用于守城,不能用于野战。
其二,如果按照西洋铸造工艺,采取全铜铸造,很容易导致炮身多气孔,容易炸膛。
其三,铜虽容量炼制,但大明少铜,朝廷铸造通宝,民间佛像等用途较多,导致铜价高昂,如果全用铜来铸炮,怕花费巨大。”
徐光启说的他明白,体积如此大的确不方便野战。铜为原材料,铸造方便,但铜是稀缺品,要用的地方多,最主要的是费钱,现在缺钱的很,能省则省。
“像这样一门铜炮造价几何?”
“从原料、工钱、损耗等算下来一门三千斤铜制红夷大炮耗费两千五百两左右,泰宁侯去年也参与制造过,他也应该清楚。”
陈良弼闻言,心中算了下,大差不差,回应说价格差不多。
朱由校心里暗暗嘀咕着,摇了摇头。
太贵了,十门就两万五千两,一百门就要二十万两。这个价格有点劝退他。
“这确实昂贵,这还只是大炮一项而已,徐爱卿既然这么说了,是不是有节约的办法。”
徐光启确有此意,前面往贵了说,不就是为了展现出他的成果嘛。
“陛下圣明,这铜制大炮确实昂贵,不过这是完全根据西洋法铸造的。
如果采用我大明铸炮法,铸造的大炮体积更轻,可以安装上炮车,也便用于野战,成本可减去三成,不容易炸膛。另一门红夷大炮便是依照我大明铸炮法铸成的。”
朱由校随后又把目光投向第二门红夷大炮,这门红夷大炮看起来略小,安装在炮架上,但口径跟前一门一样,只是没那么厚。他触摸了下,触感及外在仍然像铜炮。
徐光启看出了朱由校的疑惑,解释起来:
“陛下,这门红夷大炮便是用我大明铸炮工艺铁芯铜体法制成的。
此法是先铸铁胎,随后浇铸青铜,这样当铜凝固后,便会压紧里面的铁胎,加固抗压的作用。因只用铜做外衣,如此下来比纯铜炮更便宜和轻便,比纯铁炮更耐用,不易炸膛。”
这种铁芯铜体复合层火炮制造技术可以说是世界顶尖水平。
它巧妙地利用铜之熔点,远低于铁的物理性质,于铁胎冷却后再以泥型铸造法或失腊法制模,并浇铸铜壁。与先前的铁炮或铜炮相比,此种新型火器不仅管壁较薄、重量较轻、花费较少、而且较耐用。
现在复合铸造法其实欧洲也有了,但它们的铸铁工业远逊色于中国,铸复合层金属炮的品质低劣,很快就被抛弃了。
因此现在的欧洲都还是纯铜或者纯铁炮,葡萄牙更是只会铸造铜炮,铁炮根本不会。
一直到1623年即天启三年,澳门总督弗朗西斯科·马斯卡雷尼亚斯与中国工匠签订铸造铁炮的合同,葡萄牙人才在明朝工匠的帮助下逐渐学会铁炮铸造技术。
徐光启的话让朱由校不由的惊喜与意外。
徐光启果然没错,如果真如他所说,那就应该大规模应用铁芯铜体的生产方式,如此的话,红夷大炮的成本可降低三成,从两千五百两直接降到了一千六百五十两。这让算经济账的朱由校不由深深地松口气,底气更足了。
“那可以,就按你说的,就采取这种技术制造,你们军器局现在的产量怎么样,一月可以生产多少门?”
徐光启面露难色,这其实也是它所面临的问题,现在把军器局所有工匠加起来才小1000人,他前段时间把铸炮师傅请在一起,加上铁匠、学徒、帮工等才100多人,效率并不高。
“陛下,现在军器局的铸炮师傅较少,铸炮需要先铸模具,随后浇筑、冷却、打磨,事件周期为一个月。
现在军器局铸炮工坊共有工人一百多人,如果只铸红夷大炮,轮班倒,一月可铸造20门左右。但如此其他如佛郎机炮等怕无法铸造了。”
军器局现在铸炮师怎么这么少?朱由校带着疑问询问徐光启。
徐光启于是又跟朱由校说了军器局的现状,原有工匠3589名,现今工匠人数只有986名,工匠缺额达六成。
朱由校不由地哑然。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现在问题是如何把工匠人数以及效率提高。
“现在不管如何,这红夷大炮的生产效率必须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