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什么嘛!好心当作驴肝肺。”
眼睛狡黠的滴溜几圈,小姑娘有些气愤的撅着嘴,倒也没有再催促。
而是专心对付起那碗面来,像是饿坏了一般。
“珊丫头,你这一连数天跑出去瞎混,也不知道给自己家里带个口信,可把你爹娘给急坏了!都跑来老道的城隍庙里寻了许多次了!”
捧起碗将面汤喝尽,一滴未剩,碗底干净宛如明镜。
“这个嘛,路上遇到些状况,一不小心把盘缠给丢了。
而我窦灵珊好歹也是日后要成为一代女侠的人,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哭着喊着,托人给家里报忧呢?”
先半段语气略微有些心虚,像是在隐藏着什么。不过后半段涉及到志向,窦灵珊的话锋一转,瞬间变得高昂起来。
她竖起大拇指指向自己,那是满脸的骄傲。
只不过,那一碗阳春面显然是不够果腹的,意犹未尽的她盯着翠珠面前的馄饨,忍不住舔嘴唇的小动作,将那最初赠药的动机完全暴露无遗。
『吼,原来如此,这家伙并非是热心肠,而是缺钱想要用药换吃的啊!』
看着少女那馋嘴的模样,林玉衡觉得好笑,旋即用瓢羹舀起一颗白胖的馄饨塞进嘴中。
『不过,相较这点,我其实更在意,这季阳城中何时有了间城隍庙?怎么我在城中生活这些年,竟半点消息都不曾听到过?』
在品尝馄饨滋味的时候,林玉衡心中也耐不住好奇,用着余光偷偷打量着店主。
最初,他以为这只是位因生计所迫,无奈摆摊糊口的寻常道人,同那些游方算命的同行没有多大区别。
可未曾想,对方竟然同城隍庙有关?且通过两人的交谈推断,兴许还可能是位庙祝?
『嗯,也许困扰我许多天的神道疑惑,可以试着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稍加思索,见那灵珊姑娘已经在翠珠的颔首示意下,拿过碗开始大快朵颐。
林玉衡也就不再迟疑,直入主题的问道:
“店家,我怎么不记得季阳城内有那么间城隍庙?是近来新建的吗?”
老道士还未回答,那原本吃得正开心的窦灵珊,却被这突然的问题呛到,神色古怪的咳嗽了几声。
“咳咳!不是吧?你竟然相信这个?
哈,哪有什么城隍庙?那充其量就是间在雨天哗哗漏水的破民屋罢了。
供奉的那尊泥塑缺胳膊又少腿,不仅面容严重模糊,甚至连半点用来祈祷的名号都没有留下。
也就我们那条街的小孩,从小在那玩闹长大,还有点印象。设问这城中的居民,还有谁会知晓呢?”
说完,窦灵珊擦了擦下巴,将挂在嘴角的那根菜干快速吸溜进嘴里,接着便继续埋头吃起馄饨。
而那老道士闻言,倒也不气恼。
给另外的客人上好菜后,用灶台上的抹布随意擦了擦手,便径直来到林玉衡那桌坐下。
“这丫头说的没错,这季阳城的城隍庙早就名存实亡了。几十年未见香火,沦落至今便剩个空壳咯。
连我这当代庙祝,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那尊被世代供奉的神祇了。
只知道祂是前朝的名将,受敕封后,成为本地的城隍。”
这所谓城隍,本指代护城河。后经民间习俗风气的影响,外加受到各种战乱,以及修士间斗法的因素,进而形成最初的信仰。
同前世的发展脉络大同小异,特点惊人的相像。
后经前朝吸纳,以守护城池,专责本地阴间事务作为神职。故被敕封者,皆是忠烈正直之辈。
“前朝敕封的城隍,为何得不到当朝的维护?守护城池,专责阴事,这非善神耶?何至连香火都没有?”
林玉衡心中不解,明白已经触及到疑惑的核心了,便放下手中瓢羹,摆出求知的神情继续追问到。
要知道无论前世今生,王朝更迭最重国祚与道统,用以彰显政权之正统。
而像是制度方面,若无必要,也绝非会和异族统治般大刀阔斧的进行颠覆性整改。
后承前制,吸取其灭亡的教训并稍加修改,这才是最常见的权力更替的状况。
所以,国朝既然对外宣传自己得国之正,由前朝末帝禅让晋位,就不可能放着这种有益无害,能够稳固统治根基的政策而不去执行。
除非,这大魏的皇帝个个圣质如初,有淳古之风。
宁愿将敕封的权利拱手让人,由那些邪神淫祀代为管理,也不愿多费心思。
“哈,国朝又怎会不愿敕封正神善神,以彰自身威严呢?奈何有心而无力啊!”
林玉衡好奇的态度,恰好挠到老道士的痒处。
他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满脸的苦笑,随后似追忆账本般,述说着大魏的数次尝试。
“自太祖皇帝泰始元年起,国朝曾三次大修各地的城隍与正神庙宇,各处香火不绝,香客不缺。
次年,太祖皇帝承运祭天,大魏龙气升腾,趁势敕封英烈,初见成效。
国土境内一片欣欣向荣,旱灾、水灾与蝗灾数年未发,五谷丰登而兵强马壮。
只待即刻发兵一统中原九州,则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