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漫长而难熬的一夜终于在一分一秒中过去。等到东方的天空露出了一丝乳白色的时候,此时月亮已经沉沉西斜,而小月亮也在晨曦的微光中若隐若现。
时间正好是凌晨三点半,费利克斯终于打了个哈欠,强撑着站了起来。
他扫视了一眼旁边熟睡的巴隆斯。还好,这个家伙一整晚都没有作妖,而是一直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看上去简直人畜无害。
“行动就要开始了。”他自言自语到,接着拿着一柄剑,走到了一个臭水沟旁,试图通过这里很重的气味来扫除自己全身心的困倦。
不管有多困,闻一闻这里的臭味,很快就能变得神清气爽了。
半个小时后,石匠工会所有的兄弟们都已经在旁边的主管道里准备好了。他们中有的人拿着匕首,有的拿着剑,有的则举着一杆火枪。
说“准备好”,那当然是骗人的,实际上除了巴基尔·斯瑞德这样的二战老兵,其他人的脸上全都写满了青涩和紧张。但即便惶恐不安,他们看向费利克斯的目光都充满了信任。
除开暴民的身份,他们大都是一些年轻的男孩。
在地球上,这个年龄的男孩本应该在大学里读书、接受高等教育,或者接受职业培训,最不济也能骑着电动车送送外卖;但在这里,他们却不得不扮演着一群反贼,即将跟随着费利克斯等人冲上旧城区的接头,和这里正在睡大觉的贵族及其走狗们展开最血腥的厮杀。
我真的能带领好他们吗?我真的能让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安然地活下去吗?我们真的能颠覆掉暴风城的统治,让奥妮克希亚和那些肮脏的贵族们全都血债血偿吗?
看着这些年轻而对他充满了信任的脸庞,费利克斯在这一瞬间反倒有些不自信了,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到不辜负他人的信任。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费利克斯坚持说服自己,他们已经别无选择了。从马库斯·乔纳森带着暴风城的城防部队对教堂广场上的人群挥动屠刀开始,他们和暴风城的统治者之间就已经没有妥协的余地了。
或许瓦里安·乌瑞恩是一個好国王,但他的王座实在是太高了,以至于他完全注意不到,在王座投下的阴影中,有多少穷人在痛苦地挣扎求生。
既然瓦里安·乌瑞恩不能清算暴风城的这些贪得无厌、卑鄙无耻的贵族,那么就只能让工会来了,尽管这意味着会有无数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兄弟们,我知道大家很疲惫,但是现在暴风城的走狗们只会更加疲惫!”费利克斯简短地做着战前的动员工作,“就在昨天,我们的兄弟、我们的家人、我们的朋友还有一些同情我们的无辜平民都在教堂广场前喋血,但此时此刻,那些策划了这起阴谋的无耻之徒却正舒舒服服地躺在他们府邸的大床上,心安理得地睡着大觉!”
“现在,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吧!”
在旧城区的大街上,此时正有三三两两的卫兵正在巡逻。他们全都打着哈欠,懒懒散散地慢步着,甚至还有一名士兵嫌弃天气太热、身上的盔甲过于笨重,直接裸露着上半身走来走去。
“唉,兰多,你说,上面为什么今天把我们也派出来巡逻啊?”一名士兵扭过头问,头上戴着的面覆盖式头盔让他的动作显得有些别扭。
“不是听说石匠工会要造反了吗?”裸露着上半身的士兵无精打采地回应道,“但那又如何?那些手无寸铁的暴民在我们的军队面前不堪一击。”
“确实,昨天下午我们轻轻松松地就击溃了他们的阵线,就连他们的首领范克里夫也被抓进了监狱。”另一名士兵打了个哈欠,“真不知道上面为何一幅如临大敌的姿态,还给我们加派临时巡逻的任务。”
“唉,你知道我们这个月的军饷什么时候发放吗?”
“这个就不清楚了,听军士长说,应该是在月底。”士兵想了想,接着便取笑道,“埃里希,你在担心什么?你该不会以为我们会像那些工会的暴民一样被拖欠工资吧?放心吧,不会的。萨缪尔森少校承诺过,我们的军饷是一定会足额发放的。况且,大人们欠谁的钱也不会欠我们的——”
话音未落,一把匕首便精准地割穿了他的喉咙。
“帕尔维,你怎么了——”埃里希连忙举起剑试图自卫,但几名从下水道中钻出来的石匠已经从后面把他摁倒在地,而索罗斯·莱特芬格也顺势夺过他手里的剑,将其刺进了他的喉咙。
“拦住剩下那个,不要让他拉响警报!”费利克斯大喊道,而几名工人也赶紧把剩下的光膀子士兵围了起来。
尽管兰多大喊大叫,试图奋战突围,但工会众人手里的剑却胡乱地在他赤裸的身上劈砍了半天,直到他咽下最后一口气,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费利克斯快速地评估了一下这里发生的战斗。毫无疑问,索罗斯·莱特芬格的战斗技巧绝对是合格的,他的背刺和割喉都恰到好处,无愧于二战老兵的威名;但其他的弟兄(包括费利克斯他自己)那就差多了,除了靠人数众多来击败敌人以外,基本上一无是处。
以后要让兄弟们都接受潜行者或战士的相关训练,而且得以老带新,才能迅速地形成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