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利克斯注视着这个一直被他忽视了的人——巴隆斯·阿历克斯顿,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在他的记忆中,此人和范克里夫意见不合,不愿走上武装对抗贵族的道路,因而接受了招安,留在暴风城当了首席设计师,还和吉尔尼斯一位名叫索恩的中尉有了一段虐心的恋情。
但现在最紧要的问题是,费利克斯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接受贵族议会的招安的!
万一他现在已经和效忠于暴风城的军情七处勾搭上了呢?
所以,在当着他的面时,很多掏心窝子的话是绝对说不得的。考虑到此人是范克里夫的亲传弟子,工会领袖对他极为信任,所以范克里夫也必须要尽量瞒着,谁知道他的嘴巴严不严?
那么还有谁是值得信任的呢?扫视了周围的人群,费利克斯把目光投向了维拉迪摩。
这个家伙这些天一直都老老实实地鸽子笼宿舍——工地两点一线,而且大多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因而基本可以排除军情七处密探的可能性;
此外,他从一开始就对贵族议会没有任何的好感,甚至在几天前,费利克斯假装自己对部分贵族有好感时,还遭到了维拉迪摩狠狠的嘲讽。
可以说,和范克里夫这种原本是良民、被逼上梁山的老实人完全不同,维拉迪摩天然地藐视权威,他就是一个天生的狂徒,永远的反贼!
有些话,只能等范克里夫和巴隆斯走了再说。
“费利克斯,”范克里夫突然说,“我还是打算去拜访一趟伯瓦尔大公爵。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去吗?”
费利克斯正欲推辞,但他的莱特芬格组长却笑道,“费利克斯,反正你也不怎么擅长打灰,徒劳地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益处,既然会长点名了要你去,那你就跟着去吧。”
他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工友,悲哀地发现众人纷纷点头,似乎大家对他的看法都和组长差不多。
鄙人不擅长打灰,难道是我的错吗?只要鄙人擅长造反、擅长恶意讨薪就够了。
“那么会长,我们出发吧,争取早点回来。”费利克斯嘟囔着,“别到时候食堂又关门了,你又只能在外面的餐馆花钱。”
“你在想什么呢?”范克里夫的愁眉苦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就算赶不上今天的晚饭,你也只能啃粗面包了。你以为我还有钱请你再吃一顿面?这是把我当成银行了吗?”
......
高贵、博学、美丽、优雅、干练、领袖之风、魅力无限,任何赞美之词放在她的身上都是那么的恰当。
她可以让吟游诗人丧失语言能力,感叹赞美之词的匮乏,她在举手投足间决定着人类最伟大王国之一的政策走向。
她在一颦一笑时窃取了暴风城万千俊男靓女的芳心,追名逐利的贵族们对她趋之若鹜,攀炎附势的商贾们以她马首是瞻,就连暴风城的摄政王——伯瓦尔·弗塔根公爵都毫不掩饰对她的欣赏。
如果不是因为伯瓦尔·弗塔根大公爵已经和南海镇的一名女牧师结合了,那么他一定会追求她。
卡特拉娜·普瑞斯托,这个名字犹如一個魔咒,笼罩在暴风城的上空,形成了一阵可怖的阴影。
“杜内,”在用清澈的泉水漱口之后,卡特拉娜优雅地转身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在她的身前,一位中年的人形法师正翻着手中的备忘录:“我们的人已经成功了把草药行里的药材给盗走了,现在剩下的药材的价格已经涨上天了。”
“那个倒霉的年轻石匠,如果想要治愈他的母亲,还得在修道院再花上80金币。果然,他的情绪一下子就崩溃了。不过,他并没有当场哭出声。”
女伯爵转过身,伸手捻起一块烹调的恰到好处的肉排,放入嘴里,一边无声的咀嚼,一边继续问:“那么石匠工会的副会长,巴基尔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的儿子已经出生了,目前母子平安。不过只要您下令,我们随时都能在无形之中将他们从这个世界上抹去,并伪造成其他人所为。”
“那个工会领袖的女儿呢?”
“她在闪金镇,而且附近有我们的一些人在提供‘保护’。”
“你办得很好。”女伯爵毫不吝惜对自己忠仆的夸奖,脸上也随机闪过一丝魅惑的笑容,开启了一个看似完全不相关的话题:“杜内,你研究过人类这个低等物种的心理学吗?”
“公主殿下,我.....我对此一无所知。”
“杜内,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叫我‘公主殿下’了。”卡特拉娜严肃地纠正道,“现在我是暴风城的女伯爵。”
“伱知道在人类的心理中,什么是悲剧吗?”她认真地注视着眼前的巫师工会法师,不,更准确地说,是一头黑龙——黑暗烈焰,灭世者的子嗣。
“还请您不吝赐教。”
“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事物毁灭给人看。而且,被毁灭的事物越美好,悲剧性也就越强。”卡特拉娜无聊地叹息了一声,“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现在要帮助石匠工会的人。”
“我们必须要先给他们以希望,让他们以为一切都能美好如愿——然后,在最紧要的关头,我们再让暴风城的那些愚蠢贵族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