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艾格隆的刻意引导下,两个人的谈话相当融洽,少校很快就对他建立了不错的第一印象。 少校虽然年纪比艾格隆大了许多,但是对艾格隆闻名已久,现在见了面之后,更是见识到了他超出于同龄人的风范,因此自然不可能对他有任何轻视。 能决定站在谁一边的人是他的恩主苏尔特元帅,但是少校心里却已经不排斥站在波拿巴家族这一边。 握完手之后,艾格隆心里觉得铺垫已经差不多了,于是重新板起脸来询问少校。 “先生,我想知道,苏尔特元帅到底对我有何期待?” 少校也知道现在是最为重要的时刻,也是决定了元帅接下来应该如何抉择的瞬间,因此他也集中了全部的注意力。 “其实,元帅阁下一直都在关注您,不只是在关注您在希腊的英雄之举,他更关注您到底有什么政见,想要给我们法兰西带来什么——因为他知道,您不可能把自己的雄心局限于无人问津的土地,您绝对是希望能够在父辈曾经统治的国土上大展宏图。” “看起来元帅非常了解我。”艾格隆也毫不客气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如此。” “在隐居多年之后,元帅之所以决定再参与国事,不仅仅是出于个人的权力追求,更是出于一种责任感。在他看来,如今国家陷入纷乱当中不可自拔,经济萎靡不振人民苦不堪言,而统治国家的那些老朽们却对此无能为力……这样的情况不可忍受,根本不应该持续下去。 正因为痛感如今时局,所以他希望能够利用自己的威望和能力,恢复混乱的秩序,重建被破坏的国家权威,引领国家走向正轨。元帅认为自己责无旁贷。” 虽然这番话说得流畅而又自然,但是少校心里其实也有些尴尬,他觉得根本没有人会相信这种话。 但没办法,玩政治的人,无论想要干什么事,都要给自己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元帅自然也不能免俗。 如果连讲这种套话的能力都没有,他也就不配在这个舞台上混下去了。 一个敢说,一个自然也敢信,艾格隆也大声附和了对方。 “责无旁贷!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个人对皇位并无贪念,因为我知道,这是一份极为沉重的责任,几千万人的命运如果压到我的肩膀上,恐怕会压垮我……但是眼看着如今法兰西落到了如此境地,我也痛彻心扉。无论是不是在法国境内,波拿巴家族在精神上,永远和国民联系在一起,它的使命也是为国家奉献出自己的一切!所以,在如今的局势下,我认为我也责无旁贷。” 看到艾格隆如此康慨激昂的样子,少校更加尴尬了,但越是心里尴尬,他心里就越是对这个少年人心生佩服——能够如此娴熟地表演,对冠冕堂皇的口号运用自如,对方确实具有相当的天赋,再配合他的姓氏以及俊朗的外貌,想必能够轻易地得到民众的欢呼吧。 他心里默默地又给少年人加了一分了。 在少校看来,元帅虽然威望高,但是性格也骄傲严酷,因此不具备被人誓死追随的魅力,在全国人民心中也不受爱戴,所以他无法自己站上前台,只能够以人臣的模式掌握权柄。 而对面的少年,则是元帅相当理想的辅左对象——他年轻,受人喜欢,而且拥有着父辈继承下来的威望,他若是走上前台,那无疑可以获得极高的合法性,如果他再授权给元帅,那么元帅就拥有着名正言顺的权柄了。 这个少年人虽然野心勃勃,但是他毕竟还是过于年轻,而且离开国家太久,根基浅薄,因此一开始无论如何他都要和元老“共治”,因此他必然也会容忍元老在一定程度上操持权柄。 两个人在合作当中各取所需,这个格局确实相当理想,至少在少校看来,没有什么问题。 “我完全同意您的看法。”少校严肃地点了点头,“您和元帅阁下都在为了国家的繁荣昌盛而奔走,这也是两位共同的心愿。” 接着,他又话锋一转,“之前,元帅听说了您潜入国境之内,在斯特拉斯堡附近的乡村发表了演说,元帅通过他的消息渠道,看到了其中的全文;而在不久之前,他还收到了您的一份公开宣言,其中表示您希望让国民来决定国家的政体,必要时您支持共和制——请问,您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我支持一切能够确保国家安定的政体,换言之,任何政体若是不能够确保国家的安定繁荣,那它不管看上去多么正统、多么冠冕堂皇,那也不具备合法性,可以调整也可以被推翻。”艾格隆狡黠地一笑,然后故作严肃地回答了对方,“我不敢预测未来,因为未来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我只知道现状是绝对不能忍受了……国家急需改变,而改变则往往意味着动荡,我相信无论是我还是元帅,或者说其他任何有责任心的人,都不愿意看到过去那些腥风血雨在法兰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