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不慢地行走在其中,趁着这段难得的独处时光,思考起方才与天元的对话来。 当初参加平安时代的新尝祭时,她便对宿傩为何执着于成为祭典上的主祭神有所猜测。 再结合刚刚的对话,她基本能断定,不管是宿傩、羂索还是天元,他们最终所追寻的应当都是一样东西,那就是——超脱。 不被规则所束缚的超脱,全然的随心所欲,再无桎梏。 怪不得神道教和佛教的关系在佛教传入之初这么差呢,神道教中所歌颂的神祇,本质上代表着咒术一脉,再加上本土宗教和外来宗教天然对峙的立场,没撕起来就不错了。 不过平安时代之后,神佛习合,初代即神祇的推论也被咒术界所遗忘,信仰才会产生融合,变成现如今的情况。 宿傩想必也知道初代们的情况,因此才会对所谓的八百万众神嗤之以鼻,转而钻研佛教,希望能借此找到超脱因果的办法吧。 由果导因,既然这家伙现在还被困在虎杖的身体里,估计这个方法是行不通了。 不管是神道教还是佛教,归根结底也只是他们渴求超脱的工具,从新尝祭的那场仪式上来看,真正起作用的,估计还是三神器以及皇室之血。 三神器是初代搞出来的东西,那皇室呢,皇室又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缘的脚步微微一顿,不知不觉中,她竟然已经走出了本殿,通往上层的升降机再次出现在眼前。 没有犹豫,她动身步入其中,乙骨即将被召回,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得尽快…… 轰隆—— 正稳定上行的升降机突然发出一声巨响,像是故障般开始剧烈摇晃,身处其中的缘不得不将背部紧贴墙壁,才能借此稳住身形。 不对劲,这东西虽然有着电梯的形状,实际上却是天元用结界术维持的类似于通道一样的存在,怎么可能会发生故障,大概率是上面出事了。 没有能够用于计算时间的设备,她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薨星宫中呆了多久。 这里是高专,又有这么多看守人员等候在上头,就连五条悟和夜蛾正道都在,没道理会让升降机遭到攻击啊? 缘拧紧眉头,百思不得其解,好在这个时候,升降机总算恢复了正常,重新平稳运行。 可她却并不觉得安心,看着眼前略微晃动着的铁门,心中莫名涌起股不安感,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在心中默数着机器上行的时间,果然,同方才下来时对比,这次上行的时间明显延长了许多,就像是要把她送往别的,更遥远的地方般。 咔嚓—— 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响动,升降机终于停了下来,铁门缓缓移开,一片陌生的山林逐渐出现在缘的面前。 这片山林似乎没有人类行动的痕迹,周围的气息异常纯净,浓密的树冠将天空遮得严严实实,地上爬满了各种植物,几乎要将升降机淹没。 没错,本该作为通道存在的升降机,此时竟突兀地出现在了这片荒山野岭中,像是块破铜烂铁似的,就这么伫立在丛生的杂草中央。 一手轻抚着铁门,缘半阖眼眸,运转术式,试图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作为通道,只要天元愿意,这道门自然能够通往她结界所布置的任何一个地方。 虽然听着很方便,但实际操作却要困难上许多,先不提这对施术者结界术的超高要求,单单是定向传送地点所需要花费的珍贵材料,便是一个天文数字。 距离越远,对通道的要求也就越高。 像刚才那种情况,估计是有人在通道运行的过程中,强行改写咒力回路,将原本应当传送至【忌库】的升降机,改成了如今这个地点。 因是强行改写,作为通道的升降机也废得差不多了,已然完全变成一块废铁。 然而,更关键的是,缘收回手,眼底晦暗不明,改写这咒力回路的人,本身必定也极为擅长结界术。 甚至于,这处改写的内容早已隐藏在原先的刻印中,等待时机一到,甚至不用本人现身,远程便能修改传送的地点。 而闯入者改写刻印的时间,恐怕就是交流会期间,【忌库】被强行闯入的那个时间点。 也就是…… “呼,幸好赶上了。” 带着浅浅笑意的男声被微风送来,树叶婆娑作响,竟像是活了一般,摇动着枝叶,向两边退去,露出中间一条平坦的土路。 八神缘抬起头,漆黑的眼眸中,倒映着两个身影,正自远方缓缓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