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猪脚饭……日子凑合能过就行了,别闲着没事儿自己找不痛快。
就当不知道得了!
他靠在椅子上,看着大海,无所事事,长吁短叹。
可餐厅里,却渐渐热闹起来。
“诶?两位好啊。”
一个染着一头黄毛浑身潮牌儿的年轻人晃荡着走进来,坐在了季觉旁边,自来熟一般的锤了锤他的肩膀,惹得小安投来一瞥,看到了季觉手指摆动,便收回了视线。
浑然不知自己的喉咙距离铁片的亲密接触只有微不足道的一线,那浑身挂满金链子的年轻人嚼着口香糖,“叫我金毛就好,我混南山道那片儿的,大家都叫我金毛哥,你呢,兄弟?以前没见过啊。”
“金毛哥好啊。”季觉微笑着同他握手:“我是北山区那片的。”
“喔,那老兄你日子过得惨啊。”
金毛震惊,扒拉下墨镜来,仔细端详:“安全局的那婆娘凶的要死,上次听朋友说从她那边走线被逮住,被打到半身不遂,现在都还没爬起来呢。你是做什么行当的?”
季觉回答:“家电维修,顺便倒腾一点零件来养家糊口。”
“哎,也是苦日子啊。”
金毛叹息,自己点了一根烟:“现在日子都难过,城里大佬们打生打死,咱们这种小喽啰,搞不好哪天就横尸就地啦。要不要来南山道?都是陈老板的人,大家互相帮衬一下,有钱一起赚,我分场子给你啊!”
“不用了,人太少,干不了。”季觉无奈,指了指坐在对面的小安:“就两个人,怎么帮人家看场嘛。”
“哎,别客气啦,等会儿散会大家找个地方去唱歌怎么样?”
金毛哥说的兴起,眉飞色舞,还想在说什么,听见了不远处的白发斑驳、略显苍老的男人催促:“阿毛,废话干什么?要不要大家坐下来等你聊完再开会?!”
阿毛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大桌周围神情阴沉愁云惨雾的一群人,又看了看旁边风轻云淡看风景的季觉,愣了一下,好像终于明白自己搞错了,略显狼狈的起身坐了过去。
“老林,你得给兄弟们一句准话。老板的状况究竟怎么样?兄弟们都乱成一团,总要有人站出来做事的。”
那个头发斑白的男人话还没说完,坐在陈玉帛旁边抽烟的中年人便冷笑出声:“怎么?老板还没死呢,符叔就想跳出来做接班人了?我没意见,我大力支持!既然你急着出来找死,那就看雷耀兴当不当你是盘菜咯。”
“喂,姓徐你别乱讲啊!”符远青面色骤变,“我也是为了兄弟们,为了社团!”
“老板被人害到医院里,也没见你多着急啊。”徐均挑眉:“反倒是上蹿下跳的,和叔伯们联系的挺紧密嘛。
今天早上我有个弟兄,看到有人在恒发和雷耀兴的人喝早茶,那个人是不是你?”
“姓徐的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看血口喷人倒是未必。”旁边的人冷眼瞥着他:“反正老符你两面三刀也不是第一次了,卖兄弟卖出习惯卖出个好价钱,也有你的风格。”
“哈,你有脸说我?”
符远青勃然大怒:“谁不知道你杨俊脚踏两只船?你那干女儿刚从金牙豹的床上滚下来,就爬到龅牙坤的裤裆下面去了,你当大家不知道么?”
“我冷你妈!你爹我对老板忠心耿耿,在医院从昨晚守到现在,你特么去哪儿了?”
“我倒是觉得徐均的话有道理。”
“我干你老母你觉得有没有道理?”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社团都这样了你们还吵……”
“老板还没死呢,这就要选新老大?”
“哎,大家都冷静一些。”
争论和吵嚷中,坐在主位的陈玉帛低着头,半句话不敢说,越来越瑟缩,生怕有人注意到自己。
可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低沉的咳嗽声。
是林叔。
一瞬间,万籁俱寂,只剩下窗外烦人的潮汐。
“老板曾经说过,这年头出来混社会,除了你死我活之外,就只有同舟共济。自家兄弟偶尔有些毛病和缺点,没什么。
人得先能活着,才有资格讲忠心义气。
现在老板快不行了,有人想要换码头,想要及时抽身,我没强留着的道理。”
陈玉帛身后,那个背着手的男人缓缓说道:“会计就在楼下。
大家如果有人要走,交割完生意和账目,随时可以走。
但要考虑清楚——”
他的声音渐冷:“出了这个门,大家以后再无瓜葛,不管是去做雷耀兴的孝子贤孙,还是离开崖城,都再和老板无关!”
在这个风雨飘摇的紧要时节里,开口的林叔却全无怀柔抚慰的想法,也没有任何的动摇……可如此强硬的语气,在雷耀兴所带来的压力下,反而有种色厉内荏的感觉。
说服力不能说没有,反而有种劝退的美,令旁边吃瓜的季觉动作微微一顿。
漫长的寂静里,所有人面面相觑,好几次,有人欲言又止好像要劝说什么,可在林叔漠然的目光里,说不出话。
神色流转,面目变化。
实在是精彩。
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