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詹家的家主都被李家私兵拖出来掀翻在地,脸上还多了好几个大脚印子时,有大队人马从城南门一路奔来这里,轰隆隆蹄声如雷,跑得尘土飞扬,沿途百姓情不自禁让出道来。
士兵衣甲鲜明,骏马精神抖擞,精气神儿完足。
并且军队中还有两匹巨狼伴行,块头堪比狮子,猩红的舌头直淌涎水,吓得谁也不怕靠近。
前头的旗兵高举大旗,鲜红的“贺”字老远就能看见。
官吏们面面相觑,难道,莫非,不会是?
军队转眼就到詹宅,为首的俊美男子下巴一抬,自然有百十骑兵连人带马冲进詹宅“劝架”。
两匹巨狼也咆孝着冲了进去。
有它们在,这两家人的头脑能清醒得快一点。
众目睽睽之下,俊美男子下马走向众官吏,一边问道:“怎么回事?敦裕就是这样迎接我的?”
他后头钻出一个人来,正是兵曹从事彭居安。
后者赶忙对众官吏道:“这位是新任夏州总管贺大人,也就是我们的上司。”
贺淳华左手一翻,社稷令毫光熠熠。
众人再无怀疑,一起矮身行礼。
“免礼。”贺淳华等他们礼数做周全了才道,“从此刻起,彭居安卸任兵曹从事,另有派用;曾飞熊——”
曾飞熊跳下马,大步奔来。
贺淳华将一枚鸢钱抛给他,这就是从彭居安手里拿过来的:“我任命你为夏州总管府兵曹从事,掌军务。你给我好好干!”
曾飞熊大声应“是”。
不到几个呼吸的工夫,夏州的兵曹从事换人了。
众官吏明白了,原来这位新任总管没有直入敦裕城,反而先绕去青萍乡亮明身份,从彭居安手里直接拿走了一千多人的军队,这才拐回敦裕。
他们不知道,方才策应军也是直接冲入彭居安家中,贺淳华取出王廷调令以及各种符印,就在赶来的夏州军队面前直接夺下了兵权。
当年他面对执王令而来的孙孚平时有多憋屈,今日的彭居安面对他时,也是同样憋屈。
只有拿下军权,他才有足够的人手、足够的威望在敦裕迅速立足。
现在,贺淳华的军队一下就扩充到两千二百多人。
这时队伍分开,又有二百多人被押了出来,其中有詹家人,也有李家私兵,身上都有打斗的痕迹,衣衫不整,有的还头破血流。
贺淳华板着脸道:“有人在南边县道上行凶,被我抓住带回。”
冲入詹宅的策应军如狼似虎,竟比斗殴双方还要凶狠。官差畏惧李家,不敢放手拿人,策应军可没有这种顾虑。
李家私兵打红眼了想反抗,不是被甩耳光就是被一脚踹倒在地。可是贺淳华的手下成分驳杂,不仅有黑水城的混混,还有卧陵关的叛匪,很清楚怎么下黑手才能打疼不打死。
群众越围越多,看热闹看得两眼放光。
很快,詹宅里的骚乱就停止了,争斗双方都被押了出来。李芝李榕原本可以不用下场,但现在衣裳都被抓烂,也负了点伤。
对面的詹家更惨,负伤百多人,还有十几个被打倒在地,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喘气。
“岂有此理!”贺淳华攥紧马鞭指着李家人训斥,声如雷霆,“擅闯民宅、豢养私军、恃强凌弱,光天化日底下劫掠财物,你们要翻天吗?眼里还有王法吗?”
边上的官吏抓紧工夫介绍他的身份。
看这位面生的官老爷威风八面,两家人都猜到了。詹家家主詹庆茂又惊又喜,先吐了颗断牙出来,再苦求贺总管作主;李家人被两条流哈喇子的巨狼盯住,怒火直线下降,畏惧快速上升。
李家带来的三百私兵也被缴除武器,低头耷脑立在一边。
李榕上前一步,自辩道:“我家老太爷被害,这群人脱不了干系!”
李芝嘴皮子动了动,没吱声。
贺淳华冷冷道:“给你们留点脸面,现在就跟我去府衙里开堂公审。这些私兵动人,一律羁押;把受伤的人都扶进詹宅里去,你——”他指着治中从事,“——召集大夫到詹宅来治伤,花销记账,后面由李家承担。”
他再唤别驾从事上前:“至于你,帮助詹家清点损失。三百嫌犯都在这里了,你负责将他们身上的赃物尽数收缴,作为呈堂证供!人嘛,收监候审!”
“好了,李詹两家的话事人,现在都跟我走!”
他发号施令行云流水,转眼就把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并且一开声就用上真力,确保在场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种雷厉风行的作派深得围观群众喜爱,有人开始啪啪啪鼓掌,掌声慢慢蔓延开来。
百姓们都觉得今天这出戏很完美,李詹两家演得卖力,新总管过来收场也是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乘在马上的贺灵川笑着往人群中看了一眼,毛桃带着几个手下身穿便装躲在人堆里充当气氛组,挑头鼓掌的就是他们。
老爹精心准备的亮相仪式,效果比预期的还要好。现在满城百姓都知道新任夏州总管来了,并且一出场就镇住了李詹两家地头蛇,岂止是威风八面?
可惜掌声算不上热烈,可见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