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成泽敛起眼里的笑,神色变得沉稳,腰背挺直,隔着院墙和月色,颔首道,“程伯父。” 坦荡得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狼狈,要是能忽略掉刚才乍一听到声音,两脚错位踩空,差点从梯子上给摔下去,就显得更坦荡了。 程山河脸沉得滴水成冰,“我担不起邵总这声伯父。” 邵成泽立刻从善如流地改正,“程董好。” 程瑾澜的整个身体都是僵的,热气都要把脸给烧没了,如果脚下有个坑,怕是立时就能把自己给埋了,她佯装镇定,开口叫了声“爸爸”。 “老二你去睡觉。”程山河给程瑾澜下命令,他这个女儿,从小性子就冷一些,也只有在极少个撒娇的时刻,才会这样叠声叫他。 程瑾澜看邵成泽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她要是再待下去,她爸怕是会更生气,场面会更不好收拾。 看着女儿离开,程山河面色稍缓,对邵成泽道,“邵总既然睡不着,就过来陪我这个也睡不着的老头子喝一杯茶吧。” 邵成泽回,“好,程董,我马上过去。” 程山河冷声道,“没正门给邵总走,邵总能爬上墙,想必也能跳下来墙。” 邵成泽站在梯子上,意识到未来老丈人给他出了个难题,这个墙,他是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 不跳,他今晚根本进不了程家的门,今晚要是进不了,估计以后永远都进不了。 跳,这个墙的高度对他来说不是问题,但老爷子现在的眼神就想把他千刀万剐了,他要是真敢跳下去,估计老爷子要把他热油下锅的心都有,当然下锅之前,还得先把他的腿给打断。 权衡之下,邵成泽还是从墙上跳了下来,脚触到地面,闷哼一声,像是崴到了脚。 程瑾澜听到闷哼,肩顿了一下,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回头,径直进了屋。 程山河冷冷地看着邵成泽,拿出手机来,拨电话给老曲,“明天让人给老二家左边那道墙加高,墙头岔上玻璃,再架一道铁丝网,半个苍蝇都不能从隔壁飞过来。” 邵成泽听着明显是说给他的话,叹一口气,看来他的苦肉计对程家的谁来说,都起不了作用。 程瑾澜人是回了屋,不过站在窗前在看外面的情况,邵成泽一瘸一拐地走过来,隔着窗户对她扬眉一笑,让她安心回去睡觉,程瑾澜一时不知道他的脚是真崴到了,还是假崴到了,毕竟她见过他从更高的墙上跳下来。 程山河冷哼一声,不再看那碍人眼的浪荡笑,转身往院子深处走去。 没多一会儿,程瑾澜手机上就收到两条信息,来自她妈。 第一条是,【小伙子长得好是好,就是腿脚不是很利落。】 第二条是,【我就说上次在你那儿,见到你那个新员工有些奇怪,哪儿有大白天在屋里戴墨镜的,原来是他,小俐淇的眼睛倒是全随了他。】 程瑾澜觉得自己干脆现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好了,她明明都已经当 了妈,为什么还要体会这种像是早恋被爸妈戳穿的窘迫感,简直尴尬到想让人死。 邵成泽被程山河带进了书房,程山河坐在书桌前,一言不发地看的文件,邵成泽站在书房的正中间,他一想开口,程山河便翻一页文件,挡了他的话。 邵成泽明白了,这是要晾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邵成泽一动不动地站着,半分都没有晃动,只是掌心出了些汗,是疼的,他的左脚是真崴到了。 他的脚不能不崴,如果他从墙上跳下来,还能安然无恙,岂不是在堂而皇之地昭示着他夜夜翻墙而过,虽然今天是他第一次登梯爬墙,而且他真没有打算翻墙,只是想说一声晚安,但这话说出来,怕是没人会信,他还得罪加一等,被安一个敢做不敢当的罪名。 一个小时过后,程山河放下手里的文件,端起旁边的水杯,慢悠悠喝了一口水,看一眼邵成泽,语气微诧,“邵总怎么不坐?” 还没等邵成泽答,程山河放下水杯,恍然道,“我明白了,邵总不喜欢坐椅子,只喜欢坐梯子,要不我搬一把梯子来,给邵总坐?” 这话里夹着割人脸皮的锋刀,邵成泽第一次明白什么叫汗颜。 他硬着头皮回,“伯父。” 程山河目光一凛。 邵成泽改口,“程董,”他顿一下,“今晚是我唐突孟浪了,我很想挽回瑾澜,所以有些急不择路,用错了方法。” 程山河问,“邵总搬过来多久了?” “快半个月。” 程山河浓眉拧成深川,“我记得我之前有跟邵总说过,不要来招惹我女儿,是邵总记性不好,还是我的话对邵总来说不重要。” 邵成泽回,“程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