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青州知府崔军,参见秦王殿下!”
“草民青州粮商崔道金,参见秦王殿下!”
望云驿馆的正厅里,崔姓父子正恭恭敬敬的朝着尘风弯腰行礼。
安凉阁的情报中显示,崔家在青州经商已经有数十年,崔道金白手起家,凭着过人的手腕与头脑挣出了这么大一份家业,时至今日已经是青州首屈一指的富商;
而崔军今年刚好四十,乃是十几年前的进士,而后直接回青州当官,步步高升,一直做到知府的位子。
要知道青州富甲天下,能在这里当知府可是了不得的美差。
顾书砚作为秦王府长史侍奉在左右,顾思年并未出现在屋内,其实这次南下青扬道推行合银法他不想插手太多,对于尘风与顾书砚来讲这是一次绝佳的历练机会。
“两位总算是来了,本王等你们好久了。”
尘风的神色很平静,随意地挥了挥手:“坐吧。”
“谢王爷!”
崔军正襟危坐,躬身问道:“敢问殿下,召下官与家父前来是有何事要吩咐?”
“确实有些事情想问问二位。”
尘风斜着往椅背上一靠:
“本王听闻崔家乃是青州城首屈一指的粮商,每年过手的粮食不下数十万石?”
“王爷说笑了。”
满头白发的崔道金轻声道:
“小小产业,怎能入殿下的眼?聊以糊口罢了。”
“小产业?呵呵,崔掌柜才是说笑了,崔家的府邸怕是比我的秦王府还大。”
尘风微凝着眼问道:“有一事本王好奇得很,崔家家大业大,名下怎得只有一万亩地?少了点吧?
一万亩地可撑不起崔家这么大的产业啊。”
“殿下高看崔家了。”
崔道金极为恭敬地说道:
“草民也是穷苦人出身,勤勤恳恳一辈子,能有这么多田地已经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了,岂敢奢望更多?”
“就这么多?”
尘风意味深长地说道:
“眼下朝廷在推行合银法,各家各户每一亩地都需要清查明白。
崔家没有隐瞒不报的私田吗?”
“殿下!”
崔军赶忙站了起来:“朝廷政令臣等岂敢怠慢不从?
但崔家确实只有一万多亩地,早已在衙门登记造册,绝无半点欺瞒。”
“是吗?”
尘风突然换了个语气:
“两天前本王去了一趟青州城外的磐石庄,不知二位可知道这么个地方?”
“知道,是个小庄子。”
“本王在庄子里偶遇一户农夫,他拿出了一张地契,上面写着他家有三十亩地。
但却被本王发现地契是伪造的,严加盘问之下他才招供,假地契是崔家的人给的,并且整个磐石庄四千亩耕地都是你们崔家的。
此事你们如何解释?”
尘风的眼眸中射出一道寒光,他倒想看看崔家父子要如何抵赖。
“什么,竟有此事!”
崔道金的脸色大变,翻身跪倒在地,高声呼道:
“栽赃,绝对是栽赃!我崔家绝没有一分一亩的私田,农户所言绝对有假!
请殿下明察!”
“殿下,微臣愿以官位担保,家父绝不会私藏土地。”
崔军也应声跪了下来:“请殿下明察!”
尘风没有说话,只是使了个眼色,顾书砚缓步向前,将一张地契悬在了半空中:
“崔大人,据我了解,磐石庄的地契上一次盖印乃是在六年前,地契早该老旧破损,可这一张地契却崭新无比,不是伪造的那是从何而来?
你口口声声喊冤,但地契上却盖着你青州知府衙门的印信。
是不是该解释一下?”
“此事下官正要向殿下秉奏!”
铁证如山摆在眼前,哪知崔军半点也不慌,赶忙说道:
“就在昨日,下官发现衙门一主簿偷拿了知府印信,帮着磐石庄的村民重新印了一批新的地契,二十文一张,借机谋取私利。
下官想来应该就是王爷查到的这批地契。”
“噢?这天下竟然有这么巧的事?”
顾书砚冷笑道:“崔大人口中的主簿何在?”
崔军沉声喝道:
“回大人话!该主簿见事情败露,已经在牢房中畏罪自杀!
不过此人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皆有画押证词,随时可呈送殿下阅览!”
崔军的嗓音中气十足,丝毫没有半点畏惧的意思。
“死了?莫不是死无对证吧?”
尘风的眉头一皱:
“崔大人,你们崔家若是有什么事瞒着本殿,现在如实招来,本殿可以从轻发落。
但若是你们执意顽抗,那本王就要将磐石庄的村民叫过来当堂对质了,到时候再想认罪就晚了。”
“砰!”
崔家父子同时磕了一个头:
“殿下,我崔家一向遵纪守法,岂敢有半点欺瞒!
请殿下召证人对峙!”
还不待尘风有下一步的举动,宁铮就急匆匆地从屋外走了进来,在尘风与顾书砚耳边低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