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武四年秋
朝廷正式下旨,有太子领衔,六部官吏配合,在大凉境内全面推行合银法。
消息一出,天下震动,一场百年未有之大变已经近在眼前。
……
“哈哈哈,太傅大人当真是好手段啊,尘洛熙和顾思年都以为成功推行合银法就是他们赢了,谁想到咱们会反过来将他们一军,先一步拿下了税法改革的主导权。”
“来来来,太傅大人尝尝,这是今年的新茶,龙井毛峰。别说寻常人了,就连父皇一年也喝不上几两。”
“唔,好香的茶,入口竟然丝毫不苦。多谢殿下,老夫今日也算是有口福了。”
“哎,太傅跟我之间还客气什么,若是喜欢待会儿就带点走。”
京城郊外的溪居里,太子喜笑颜开,将一杯刚刚煮好的茶水递到了太傅面前。
此时已是深秋,天气有些凉了,滚烫的茶杯捧在手心里让司马仲骞倍感温暖,抿了一口茶水之后轻笑道:
“绥庆道一案查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们已经没有了翻盘的可能,人证物证、铁证如山,只要蔡象枢与沈儒带着卷宗活着返回京城,那杨仁清、阎康这些人就必死无疑。我们保也好、不保也好,他们都是一个死字。
老夫早就料到以齐王和顾思年的性子,一定会趁着陛下暴怒的机会趁机谏言,推行合银法。
这么长时间以来陛下之所以下不定决心,一来是因为朝中反对的声音不小、陛下觉得阻力大,干起来不容易;二来是觉得眼下国内情况尚好,没有走到急需改革的地步。
江堤贪腐案以及当地兼并土地的情况会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最终会促使陛下做出决定,这时候咱们再反对,不仅会让陛下龙颜不悦,也会招致朝臣们的非议。
最好的方法就是咱们也同意合银法的推行,再趁机占据主动权。”
“哈哈,妙,妙啊!老夫这一手以退为进让我长见识了。”
尘洛昭呵呵笑道:“绥庆道咱们是输了,丢了一个工部侍郎,但合银法这一轮过招咱们赢了,算起来倒是咱们占得了上风。
毕竟那些银子……”
“嘿嘿嘿~”
太子的喉咙眼里发出了一阵阴险的笑容,司马仲骞心领神会地说道:
“殿下,杨仁清、杨德还有阎康都死了,殿下的心就可以放到肚子里了。”
“哈哈,太傅说的是。”
尘洛昭欠身作揖:“请老大人教我,下一步咱们该如何行事?”
“很简单,按照既定方案推行合银法即可。”
司马仲骞心平气和地说道:
“陛下想的不就是清丈田亩吗?核查各地隐瞒不报的田地,再减去沿途的损耗,充实国库。那咱们就好好查,从各郡县挤出个几十万亩农田,这差事不就办完了?
至于这几十万亩农田嘛,呵呵。
齐王那一派的人难道就没有自己的私田?还有那些大大小小的商贾,总归能挤出一些田地来吧?”
“哈哈哈,太傅之见与本殿不谋而合啊。”
尘洛昭冷笑一声:
“三弟啊三弟,你不是吵着嚷着要推行合银法吗?那我这第一刀就先砍你手下的人!”
……
“混蛋!”
“尘洛昭这个王八蛋也太阴险了吧?此前一直阻扰合银法推行的是他,现在屁股一转又开始全力支持?在父皇面前表现得像是个板荡忠臣。
我看他分明就是想占据税法改革的主动权,太过无耻!
卑鄙,下流!”
相比于喜笑颜开的太子,齐王可是真的气疯了,指名道姓、破口大骂,全天下敢这么痛骂太子的他应该是独一份。
顾思年在一旁苦笑着劝道:
“殿下息怒,此事既然已经发生,咱们再怎么生气也没用,先冷静一些,容我们从长计议。”
尘洛熙愤愤不平地坐回了椅子上,恶狠狠地说道:
“绥庆道一案,咱们连着扳倒了杨仁清与阎康二人,本以为能从这里打开突破口,彻底坐死东宫参与贪腐的罪名,没曾想所有的人证都被杀了,现在死无对证,怎么也怪不到他头上去。
太子啊太子,果然比我想象的要难缠得多。”
“此案太过重大,东宫自然害怕牵连到自己,杀人灭口不足为奇。”
顾思年略带一些自责的说道:
“只可惜咱们没能早点将杨仁清、杨德这些人控制起来,否则一定能撬开他们的嘴,将矛头指向东宫。”
“咳咳,顾兄。”
尘洛熙突然压低着声音说道:
“你说我们要不要伪造几份罪证,把东宫牵扯到江堤贪腐案中?以父皇的脾性一定会雷霆震怒,说不定还会换了他这个太子!”
尘洛熙越说越来劲,因为他相信这么大的贪腐案捅出去,就算是太子都扛不起。在他看来这是扳倒东宫的最佳机会。
“不妥吧殿下。”
顾思年小声劝道:
“他们既然连杀人灭口的事情都干出来了,那就说明所有的人证物证都已经被销毁,咱们伪造的证据很容易被查实是假的,别忘了,主查此案的蔡大人可不是个好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