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人?”
屋中一下子就陷入了安静,连顾思年都变得诧异起来,怪不得这个黄四俊一直给他一种有恃无恐的感觉,原来还有此等后台。
也就说是顾思年如果把黄四俊杀了,岂不是得罪了太子?
马春低语道:
“黄四俊以前是东宫的门客,后来便外派到咱们颍川郡当了知府,逢年过节也会送些例礼去东宫,据说太子殿下颇为照顾他,王爷今天若是真要治他一个死罪,太子那边恐怕有点……”
马大人说到这里便停下了,他知道顾思年是聪明人,一定能听懂。顾思年也心领神会,说白了黄四俊就是靠着东宫的关系在谋得了一官半职,像他这样的人在东宫派系里不知道有多少。
跪在地上的黄四俊也多了些底气,腰背不自觉地挺直了些,甚至还壮着胆子瞄了顾思年一眼,那神态就像是在说东宫的人难道你也敢杀?
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吧。
顾思年隐晦地转过头来,与第五南山对视了一眼,他能从第五南山的眼神中感受到一抹稍纵即逝的杀意。
顾思年在片刻犹豫之后突然冷笑了一声:
“怎么,听马大人的意思是与东宫有关系的人就能视国法于无物了?”
“不不不,下官绝不是这个意思。”
马春连连摇头:
“下官是觉得,颍川郡毕竟不算王爷管辖,您若是处置了黄四俊,传到朝中怕是会惹来非议。
若是把黄四俊交给下官处置,此事还算妥当些许。”
“颍川郡虽说不是本王辖境,但也得遵守大凉律法吧?”
顾思年的嗓音陡然拔高:
“马大人,颍川郡治下出了黄四俊这样的贪官,您怕是也有一些责任吧?就算你不知道这两个家伙背地干的勾当,难道你不知道昌乐县许多百姓都在逃难吗?
你身为郡守,就没派人来查一查,看一看?”
马川的面皮抖了抖,这黄四俊可是太子的人,他哪有胆子查?
顾思年沉喝道:
“太子乃是国之储君,若是被他知晓黄四俊干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举,也定会严惩此贼!此事本王做主了,明日午时,召集全城百姓,宣读黄四俊与高涛的罪行,问斩于城门口!”
“什么?”
马春的瞳孔骤然一缩,他没想到顾思年竟然如此果决,听到太子的名头一点面子都没给。
黄四俊终于露出了恐慌之色,急忙说道:
“王爷!我乃是凰北道的官吏,于情于理都轮不到你来处置!岂能擅自给我定罪?我要见经略使大人,见太子殿下!”
“哼。”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想见太子殿下?”
顾思年冷声道:
“本王眼里从来容不得沙子,对你这等贪赃枉法的贪官污吏,绝不手软!
既然有罪,就该杀!”
黄四俊彻底慌了,哀求道:
“大人,马大人,求您帮我说说话啊,救我,救我啊!”
马春的脸色难看得很啊,你这都死到临头了还让我救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此事我也不让马大人为难。”
顾思年紧盯着黄四俊道:
“人是我下令杀的,出了任何事,都由本王承担!”
……
“咚!咚!”
次日正午,昌乐县城头响起了雷鸣般的鼓声,数以千计的百姓早早地就围在了这儿,黑压压的人头动来动去。
城门外搭起了一座高台,三百白马义从在外围牢牢守卫,将人群与高台分隔开,那股凶煞的气势让四周百姓都不敢接近。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高台之上,一名男子正缓步行出,一股威严之气悄然缭绕全身。
这就是北凉王!
顾思年冷喝道:
“带人犯黄四俊,高涛!”
几名亲卫极为粗暴地将两人拎了上来,两人被套上了一件囚服、五花大绑,嘴巴里更是被破布条给塞满了。
高涛整个人已经傻了,宛如行尸走肉般任由摆布,黄四俊倒还在拼了命的挣扎着,目光狰狞,这样子不知道是在求饶还是在咒骂。
他从来没想过顾思年竟然会立刻将他问斩,甚至连找门路疏通关系的时间都没给他留。
“跪下!”
两人被死死地摁在地上,台下很多百姓怒火中烧,咒骂声不断:
“老天开眼啊,你们这两个狗东子,总算有人能治你们了!”
“就是这两个狗贼相互勾结,抢走了我家里的地,我爹活生生被他们打断了腿,王八蛋!”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静一静,乡亲们都静一静!”
顾思年走上前来,朗声喝道:
“本王偶然路过昌乐县,撞见了这两个狗贼欺压百姓、横行乡里,此事本不应该我来管,但本王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大凉百姓受苦!
此案本王已经查明,是黄四俊勾结高涛,假借粮草被烧一事逼各位乡亲父老再交一次秋粮,然后又用一张白纸借条侵占你们的田地。
桩桩件件皆有人证物证、铁证如山,二人也已经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