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力道还可以吗?”
“再重点,往左,再往左些。朕这个肩啊,酸得很。”
“明白,小的再加些力气,陛下觉得这样可以吗?”
“好好好,就这样,唔~”
御书房里,尘尧斜靠在龙椅上,眼眸微闭,一脸的惬意,时而会发出几声舒服的轻哼、时而又会露出一抹酸痛难耐的神情。
小全子站在皇帝身后,揉捏着肩颈穴位,十分认真,要不说他惹皇帝喜爱呢,光着一身的手艺在宫内就无人能及。
“陛下这几天是太累了,这么多奏折哪儿看得过来,该歇歇才对。”
“前线战事紧急,朕一刻也歇不得啊。”
尘尧就这么斜躺着说道:
“朕每耽搁一分,前线就可能战死更多的将士,哪像你说的那么轻松。”
高渝在旁边瞪了小全子一眼:
“陛下操劳国事,你懂个甚,可不能胡言乱语。”
尘尧乐呵呵地说道:
“他也是为朕着想,本意没错,有什么好怪的。
高渝啊高渝,没看出来你护犊子得很啊,生怕朕责怪他,还故意训斥,啧啧。”
被戳穿心思的高渝也没觉得尴尬,赶忙说道:
“陛下宽宏大量,还不赶紧谢恩?”
“奴才谢陛下!”
小全子一边谢恩,手上一边又多加了几分力气,让尘尧越发惬意舒坦。
细看御书房内,还摆着一把空椅子,像是在等什么人。
过了没多久,殿外响起了轻喝声:
“陛下,太傅大人到了。”
“总算是来了。”
尘尧直起了身子,顺手理了下龙袍衣角,大手一挥:
“宣吧。”
高渝朗声喝道:“宣太傅大人入殿!”
身穿紫色朝服的司马仲骞在近侍的搀扶下缓步入内,华丽的朝冠也挡不住满头白发。
老人在殿中站定,弯下腰肢:
“老臣参见陛下,陛下圣安!”
“老大人不必拘礼。”
尘尧手掌一神:
“坐吧,早就为太傅大人备好了椅子。”
“谢陛下。”
司马仲骞也不客气,施施然坐了下来,恭敬地问道:
“陛下召老臣入宫是有事要商议吗?不知微臣能否为陛下解忧?”
“确实有事。”
尘尧指了指桌上的奏折,神色有些古怪:
“这两日朕收到几份折子,言曰北燕大皇子扣关琅州,凤安侯不经朝廷旨意,擅自调动三万兵马回援靖边城有拥兵自重之嫌疑,应当治罪。
此事,太傅大人怎么看?”
殿内为之一静,低着头的小全子心头微微犯紧。
“简直是妖言惑众,岂有此理!”
司马仲骞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语气中带着些许怒意:
“北荒战事重要不假,但北境防线的安危同样重要,燕人扣关琅州就是要逼北荒大军回援,若是顾将军不调兵,燕贼就大举攻城,届时靖边城失守、琅州失守,甚至于北燕骑兵大举入境,屠杀百姓。
这个责任谁来担?
从朔州前线到京城,千里之遥,往来上奏再等待朝廷旨意迁延日久,顾将军先调兵回援,再上奏京城乃是最稳妥的做法。
老臣觉得,顾将军不仅无罪,还有处事果决之功!”
“噢?”
尘尧眉头微挑:
“这么说老大人是觉得有人存心挑刺,诬陷顾将军?”
皇帝似乎对老人的这个回答颇为满意。
“那是自然。”
司马仲骞躬身道: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个道理难道他们不明白吗?”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吗~”
尘尧目光微凝,神情出现了些许变化,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才抬头发问:
“如今北荒兵力调走了几万,而燕军又增兵数万,更有二皇子申屠瀚坐镇前线,此消彼长,我大凉的兵力已不及燕军。
太傅大人觉得,咱们该不该增兵北荒?”
老人很肯定地答道:
“为确保北荒战事万无一失,定要增兵,为顾将军添一助力!”
“增何处兵马?是从琅州雍州征召青壮,还是从北境其他四卫抽调大军?”
“老臣以为,该从京军中抽调几卫精锐,赶赴北荒参战!”
“调京军?”
不仅是皇帝对这个答案感到诧异,就连边上的高渝与小全子两个太监也有些疑惑,放着北境的兵马不动,要动京城的兵马?
“理由。”
面对皇帝的询问,司马仲骞犹豫了一下说道:
“请陛下屏退左右。”
尘尧的眉头微微一皱,但还是轻轻挥了挥衣袍,高渝那帮近侍们很识相的退了出去,偌大的御书房里只剩下皇帝与司马仲骞二人。
司马仲骞这才说道:
“陛下,北境战事虽然主要发生北荒,但其余各州亦有被北燕侵犯的风险,调另外四卫的边军增援北荒乃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并无助力,反而有可能被燕人逮住空子,攻破北境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