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隆十年,二月
寒冬已过,春风吹满大地,新的一年开始了。
朔州城外旌旗蔽野、军帐林立,八九万凉军驻扎于此,军营连绵十余里不绝。
一队队骑步军卒往来呼啸,日日操练,远隔数里也能听到一阵阵气势雄壮的怒喝声。
城中百姓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战鼓声,听在耳中,心里格外踏实。
朔州有三四个月无战事爆发,短暂的和平让这个冬天度过得悄然而又平静。
但随着天气渐渐转暖,大战又有爆发的迹象,双方斥候频出,经常会发生小规模的接触战。
“驾!”
“哒哒哒~”
数十骑雪白的战马从远处疾驰而来,巡查三州数月之久的顾思年终于回到了朔州前线。
高头大马在守卒敬畏的目光下一溜烟地冲进了营门,所有人都知道这群白马乃是大将军亲卫,早就候在这里的褚北瞻几人将顾思年迎进了帅帐。
“大将军这几个月忙得是脚不离地,收获满满啊。”
褚北瞻笑道:
“这些天凉幽朔三州各地县衙都在热热闹闹地搞分田,老百姓们赞不绝口,民心归附啊,哈哈哈。”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顾思年摇头晃脑地说道:
“苏晏清说得对,战场上打得再漂亮那也是国与国之间的斗争,百姓们想要的实实在在的好处。
有田可耕、有饭可吃、有衣可穿就是他们最大的愿望。
当然了,我就是跟着跑腿,具体事务还是靠着苏晏清他们那帮文官去做。”
“这么说大将军几个月都在游山玩水咯?”
游康打趣道:
“您玩得自在,朔州军营大大小小这么多事情全都丢给咱们,唉,都是苦命人啊。”
“可不是嘛,大将军脑子里哪想过咱们这些人。”
“哈哈哈!”
几人齐齐哄笑出声,许久不见倒还寒暄起来了。
“哎啊,你们几个都辛苦了嘛,晚上,晚上请你们喝顿酒!
啊哈哈。”
顾思年连连摆手:
“刚刚我入营的时候观察了一下,各军军威严整,气势不凡啊,就连那些汇入军伍的新兵都有了股威势。”
“那可不,这几个月咱们可没闲着。”
第五南山唠叨了起来:
“即使是天寒地冻,骑军也是每隔三天出营一次,抵近朔风城一线游弋,熟悉地形,操演阵法。
步卒更是以朔风城城墙为样板,苦练攻城战法,为攻克朔风城、武关做准备。”
“呦,看起来众位将军准备充分,只等开战了啊。”
顾思年嘴角一翘:
“说说吧,对面的申屠景炎有什么动静。”
褚北瞻沉声道:
“虽然没有准确情报,但我们可以断定,这个冬天一定有援军陆续抵达了朔风城,充实了燕军军力。
当初刚刚战败,燕军闭门不出,一兵一卒也不敢出城迎战。
但最近他们明显底气足了、胆子大了,游弩手前出朔风城勘察敌情时燕军次次都会出兵阻拦。
甚至有几次还有大队骑军出城,不让咱们的主力靠近。
敢这么做,一定是三旗主力多多少少恢复了元气,觉得能与我大战一场。”
“他们在休整,咱们也没有闲着,大家都在恢复元气。”
顾思年负手而立,看向地图:
“这么说的话,是到开战的时候了~”
褚北瞻、游康、第五南山三人下意识的直起腰来,一股凝重的气氛开始在帅帐内蔓延。
顾思年冷声道:
“传令,五日后全军开拔,抵近朔风城。
准备攻城!”
“诺!”
……
朔风城头
冷静了好几个月的申屠景炎总算是恢复了以前的风轻云淡。
披着一身雍容华贵的鹰袍,驻足远眺,举手投足间皇子风范彰显无遗。
他的身前是朔州内地,丘陵起伏,更远处隐约有丛林密布,背后就是关外黄沙,漫无边际。
与凉军一样,这座城内满是军营,大批骑军往来呼啸,比起当初刚兵败的时候,军心士气都恢复了不少。
跟在身后的百里曦轻声道:
“这几个月草原内部陆陆续续送来了上万青壮,眼下三支主力精骑已经恢复到了一万五千人的兵力,算是喘过气来了。”
“但这里面有不少是新兵啊,三旗的战力不如当初。”
申屠景炎喃喃道:
“凉军兵力最多的左右骑军与云骧卫皆是万人,骁勇善战,我估摸着三旗主力最多能靠兵力优势稍微压他们一头。”
越和凉军交手,申屠景炎就越高看凉军,很清楚两方兵马的战力对比。
“皇兄也不用妄自菲薄。”
申屠策轻声道:
“我军虽然吃了不小的亏,但凉军苦战一年同样补充了不少新兵,大家半斤八两。
我草原的汉子都是自幼熟练弓马骑射,即使是新兵,也比凉军的新兵要强。”
“呵呵,八弟倒是看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