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妥?”
尘尧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异样或者不快,只是问了一句:
“老大人可否详细说说?”
“陛下发问,老臣就说说拙见。”
司马仲骞正襟危坐,缓缓道来:
“自开战以来不到一年,我十万边军几乎横扫凉幽朔三州,连战连捷,鲜有败绩,确实打出了军威国威。
但从顾将军此次送来的军报看,燕军虽败,但依旧有近十万的残兵据守在朔风城、武关两地。
朔风城与武关的雄伟、坚固不必多言,就连现在的边关六镇都比之不上,如此多的兵马聚集在两城之中,怕是一朝一夕难以攻克。
我大军虽胜,但从开战以来前线将士们没有休息、没有停留,一直在打仗,想必早已疲惫不堪,急需休整。
寒冬腊月、北境苦寒,让将士们强行攻城获胜机会怕是渺茫啊~”
皇帝没有说话,倒是太子开口道:
“听老大人的意思是暂时停止进攻?”
“是。”
司马仲骞坦然点头:
“今冬可以暂时不进攻燕军,给前线大军留一个休整的时间,待到来年再战。
陛下想在新年前获胜,振奋民心、告慰先祖自然是好事一桩,但让将士们休整疲惫之躯、养足精神再战更显皇恩浩荡。”
“老大人说得不无道理。”
尘尧的眉头微微皱起:
“但若此时停战,休整大军,燕军岂不是也有了喘息之机?
届时他们大举增兵北荒,以后的战事走向就说不定了啊。”
“陛下的担忧老臣明白。”
司马仲骞接着说道:
“但哪怕现在是凤安侯站在这,也没有把握说短时间内就攻克朔风城、武关,北燕的援军早晚会抵达前线的。
早来晚来,都一样。
朔州前线距离边关六镇太远,近期粮草转运艰难,严冬之际粮草损耗更是一个天文数字,短期内恐怕供应不足。
陛下试想,假如我军久攻坚城不下,军中粮草耗尽,而燕军援兵又恰好抵达前线,会怎么样?”
尘尧凝眼道:
“以申屠景炎与那个异瞳子百里曦的用兵手段,只怕会抓住机会打一场大仗找回颜面。
我军有兵败的可能。”
尘尧的脸色已经凝重起来,甚至出现了些许忧虑。
“陛下真知灼见!”
老人沉声道:
“既然有兵败的可能,为何要冒险呢?
如今军心士气民心尽在我手,哪怕休整一个冬天,优势依然在我大凉。
老臣相信边军将士之前能打赢,以后也能打赢,就算北燕的援兵再多,在我大凉将士的面前也是不堪一击。
请陛下三思!”
听到这里尘洛昭已经下意识地在点头了,既然能打赢,何必去冒险急于一时呢?
但他摸不透皇帝的心思,所以没有出言附和。
尘尧背着手,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长长的龙袍拖到地面,皇者之气十足。
过了许久,尘尧才抬起头来:
“收复北荒乃是我朝中兴大业,老大人说得对,此事急不得,要一步步稳扎稳打,此事是朕心急了。
那就传令凤安侯,大军休整,来年再战吧!”
“吾皇圣明!”
太子与司马仲骞同时喝道:
“老臣告退!”
“儿臣告退!”
两人恭敬地弯着腰,缓步退出了大殿,一直走到外面才直起身子。
两人顶着冰寒刺骨的寒风走在皇城大道上,几乎是并肩而行。
倒不是司马仲骞倚老卖老,只是尘洛昭特地慢了一些脚步等他,以示尊敬。
尘洛昭朝手心里哈了几口热气,很随和地笑道:
“老大人真是忧国忧民,这么冷的天还亲自入宫。
一番谏言字字句句都有条有理,本殿心里佩服得很啊~”
太子说起话来极为客气,毕竟他与齐王相争,中间的司马父子都是二人拉拢的对象。
“呵呵,太子殿下当真认同老臣的建议吗?”
司马仲骞反问道:
“听说太子殿下与凤安侯私交深厚,当初他领兵出征也是太子与齐王力荐,打赢了仗,殿下也是有识人用人之明的。
到时候收复北荒,顾将军战功彪炳,殿下再上奏为他请赏,想必他定会对殿下感激不尽。”
“哎,老大人说笑了不是。”
尘洛昭眼中有一抹异样一闪而过:
“我与顾将军可谈不上私交深厚,只不过都是陛下的臣子,偶有来往罢了,更不存在什么感激。
本殿一言一行都是为国事。”
“或许吧。”
老人笑了一声,好像话里有话,两人间的气氛带着一丝诡异。
两人一路闲谈走出宫门口,车驾早就侯在了此处,尘洛昭率先行礼道:
“今日就送老大人到此吧,改天请老大人来东宫,尝一尝刚从北境弄来的茶叶。”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司马仲骞的一句回答让太子目瞪口呆,自己可就是客气一下啊!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