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府斜坐在椅子上的司马羡愁眉不展,脸色黑得都快滴出墨汁了,极为不解地嘟囔道:
“秦王说到底也是武将出身,他赞成出兵也就罢了,太子与齐王之前不都是主和的吗?这么久了半点也没说过开战二字,怎么这次顾思年一开口他们就主战了?
若不是东宫党与齐王党尽皆主战,咱们未必没有机会!”
不甘心啊,司马家为了阻止朝廷出兵花了不少心血,暗地里联合了不少文臣,就差把嘴皮子磨破了,本以为此事已成,可谁知最后关头冒出个顾思年,一举说服满朝臣子同意出兵。
事情办砸了,还搭进去两条忠心耿耿的走狗,你说气不气人。
“这你还看不懂吗?”
司马仲骞在太师椅上摇晃着身躯,眼眸微眯:
“如今秦王与齐王走得近,六殿下主战,三殿下自然要不遗余力的支持。而太子忌惮齐王在军方的势力,只能拉拢顾思年,支持他出兵。
换个思路想想,如果顾思年真的收复了北荒,以后在军方还有谁能撼动他的地位?东宫自然会受益。
说白了,这一切还都是党争罢了。”
“就凭他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
司马羡冷声道:
“我看太子与齐王真是昏了头,相信这么一个小儿。”
“不不不,你错了。”
司马仲骞摇了摇头:
“其实太子与齐王聪明得很,他们相信的既不是顾思年也不是尘风,而是他们看出了陛下有求战之心。
身为皇子自然要揣摩圣心,唯有得到陛下的喜爱他们才能去争一争那储君的位子。
换句话说,顾思年今日在朝堂上的慷慨陈词无非是他们表明立场的一个引子罢了。”
老人虽然满脸皱纹,垂垂无力,但一双眼眸中却闪烁着精光,把太子与齐王的心理摸得透透的。
司马羡又发起了牢骚:
“真不知陛下是怎么想的,硬是要开战,他……”
“住口!”
司马仲骞突然加重了几分语气:
“教过你多少次了,我们是大凉的臣子,大不敬的话不要说!”
“可是父亲,北荒战事一旦展开,势必会涌现出一批将星,对咱们来说可不是个好苗头。”
“怕什么,沉住气!”
老人缓缓起身,背着手在屋内踱步:
“咱们先静观其变,北燕带甲百万,战将千员,哪儿是那么容易好对付的。
真到了最后关头,咱们再玩弄点手段。
想成为武将勋贵,可没有那么简单啊~”
“明白!”
父子俩的眼眸中同时流露出一抹阴狠。
……
“驾,驾驾!”
“哒哒哒~”
夜深人静,京城北门大开,足足三百人的骑队顺着城门口呼啸而出。
顾思年、第五南山以及随行三百名亲卫在今夜离京,直奔北境,城中的平北将军府就只有只剩下司瑶与一些家丁、婢女,顾书砚偶尔会回府住住。
尘尧已经下了严令,朝会上的决议务必保密,谁敢透露出去半个字就抄家杀头,为的就是确保开战的突然性,尽可能地打燕人一个措手不及。
在顾思年返回琅州的同时,户部、兵部也开始暗中筹措军粮军饷送往北境,以备征战之需。
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中进行。
“哒哒哒~”
数百骑战马一路疾驰,等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他们已经出现在了京城以北数十里的地方。
寒风拍打在众人的脸上带来的不是刺骨的冰冷,而是对开战的迫切。为了加快速度,就连不擅骑马的第五南山都舍弃了车驾,换乘战马,大半夜下来已经颠得脸色发白。
“怎么样,还撑得住吗?”
顾思年苦笑一声:“要不还是给你找辆马车吧,此行路远,你有的是罪受了。”
“撑得住!”
第五南山虽然柔弱,但还是咬着牙点了点头:
“不用管我,抓紧时间才是头等大事!”
“将军!”
小六子突然轻喝道:
“看,前面似乎有人在等我们,好像是六殿下。”
顾思年在马背上踮起身子打眼一瞧,远远地就看到了尘风与宋慎如二人,随即手掌一挥:
“戒备四周,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诺!”
上百骑二话不说就往四周游弋,守住了各个路口,严防有人靠近。顾思年与第五南山二人则过来与尘风他们会面。
“六殿下,宋大人。”
勒住缰绳的顾思年轻轻一抱拳:
“你们怎么在这个地方?”
“还不是特地等你啊。”
尘风无奈地摊了下双手:
“京城人多眼杂,此时又是多事之秋,你的平北将军府不知有多少人在盯着,咱们只能在这条必经之路上等你。”
“大老远的还来相送,辛苦了。”
“哎,我们之间无需客气。”
尘风摆了摆手,叹了口气:
“唉,说句实话,真想跟你一起去北境,一起带兵杀入北荒。在这京城干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