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驾!”
“哒哒哒~”
十几匹大马在官道上奔驰,马蹄踏得泥土四溅。
在外奔波数月,巡查各地盐课提举司的尘风总算是回来了,一行人风尘仆仆,脸色中带着疲惫。不过尘风带去的都是府中精锐护卫,吃苦耐劳,到现在为止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凌儒勤在马背上踮起了身子向远处张望了一下说道:
“估摸着还有四五十里地就能看见京师了,算算时辰,今天怕是来不及回京了,要不找个地方歇歇脚,明天一早再回京?”
正午已过,太阳正在一点点落下山头。
“不用。”
尘风摇了摇头:
“到都到了还磨蹭什么,连夜入京吧,这样明天一早就能入宫面圣。”
从军多年的尘风早已养成了雷厉风行的性格,什么事都不想拖。
“咦。”
凌儒勤本想应一声,却突然看向官道侧面:
“看,那儿有人,好像有点面熟啊。
哎,那不是顾将军吗?”
尘风循声望去,官道边有几骑驻马而停,顾思年的身影赫然在列,身边还有小六子、宁铮这两位亲兵跟随。
“吁,吁~”
尘风赶忙扯住缰绳,好奇的问道:
“你怎么在这?春闱刚过,你就出来溜达了?”
“知道你要回来,特地在这等你。”
顾思年微微一笑:
“聊聊?”
“特地等我?”
尘风满脸疑惑,但还是应了一声好。
两人在官道边漫步,凌儒勤老将军很识相的领着十几名亲兵远远的在后面等着,并未打扰两人的交谈。
顾思年回头望了一眼骑队:
“怎么就只有你回来了,从刑部、大理寺抽调的那些官吏呢?”
“害,我这不是急着向父皇禀报盐运案的结果吗,就先走了一步,其他人会陆续回京的。”
“怎么样,我给你选得那些官吏用着可还满意?”
“很好。”
尘风笑道:
“虽然大多是些五六品的小官小吏,但办事能力都颇为不错。你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分出哪些是好的。
尤其是刑部的那个蔡象枢,逻辑缜密、办案严谨且公正无私,此人当个清吏司执事真是屈才了。”
“呵呵,我也这么觉得。”
顾思年轻声道:“我与蔡大人相识许久,对他的能力还是清楚的,要不然也不会建议殿下把他带在身边。
刑部左侍郎沙义满门都已经下狱,殿下不觉得这位子需要有人顶上去吗?”
“我明白了。”
尘风微微点头:
“待回京之后我会向父皇谏言,由蔡象枢升任刑部左侍郎。
蔡大人现在边关清吏司待了好几年,上一次又奉命主查吞并私田案,论功劳论苦劳都应该上位了。
不过刑部一直被我三哥牢牢把控,他不会提出什么反对意见吗?”
“不会的,放心吧。”
顾思年很随意的说道:
“此前三殿下摆了太子一道,往户部塞进去一个沈儒。
这次你若是提出由蔡象枢接任刑部侍郎,太子一定会在旁支持,有他在,三皇子就算是反对也没什么用。
反正蔡大人秉公无私,没有偏袒任何一方,对他们两而言都是可以接受的结果。
对了,还没问你盐运案办得怎么样了,有什么体会?”
尘风的眼中多了一抹愤怒:
“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触目惊心啊。
有的盐课提举司从上到下都烂透了,上下勾结、贪墨国库银两,若是不查真不知道底下人是这么欺上瞒下的。
盐政乃国家重器,也是国库的重要来源之一,这种情况一定要改变!
不过也有好消息,办案的过程中我也发现了一些品行纯良的官吏,他们被那些贪官污吏排挤在外,迟迟得不到重用。
这次我一定会像父皇谏言,重用这些人。”
“不错,有收获就好。”
顾思年竖起一根指头叮嘱道:
“但是殿下要记住,这些人蒙殿下推荐之恩,会感激涕零,但万不可过早的收为羽翼,让他们在官场上自己攀升即可。
眼下太子与齐王斗得如火如荼,没必要现在钻出来成为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明白,对了,还有件事和你说。”
尘风的目光突然一寒:
“这次查案还有意外收获。
我在路过襄北道的时候偶然遇到了河堤决口,襄江部分江水冲垮了农田,死了些百姓。
然后我就查了一下,发现襄江的江堤是近些年刚修的,粗制滥造,其中疑似有贪腐之情,而当初主管修江堤的人选正是工部右侍郎何敬中。
我怀疑是这家伙吞掉了国库拨下来的银两,以次充好,这才导致了河堤决口。”
“噢?工部右侍郎?”
顾思年诧异的一挑眉头,乐了起来:
“这不是正好吗,哈哈哈。”
“正好什么?”
“咳咳,没什么。”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