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呼,真舒坦!”
倾洒在屋檐上的阳光格外耀眼,推门而出的顾思年懒洋洋地舒展了下腰肢,浑身都轻松了许多。
他眼前是一处宽敞的院子,四角处种着些绿植、花卉,中间栽着一棵合抱粗的古树,不知道多少年头了,连地面的砖石都被撑开了。
两侧的墙边摆着两排木架,十八般武器整整齐齐地靠在上面,锋芒毕露。
这样的环境打眼一瞧就知道主人是个从军入伍之人,满眼的肃杀之气。
这儿可不是京城接待外地武将入京的驿馆了,而是平北将军府,顾思年的新住所。
据说这座府邸已经空置了好些年,如今正好赐给了顾思年。
本来说是要重新建个宅子给他,但顾思年哪儿介意这些,收拾收拾能住就行。
几进几出的院子没有豪门大户那种奢华,但门口一排披甲亲军一站,任谁也不敢小觑这里半分,何况门口还悬了一个“顾”字匾额。
府邸中还配了马厩与好几排厢房,顾思年从边关带来的三百亲军全都住了进来,从现在起这些人就是将军府的护卫了。
至于府中的下人也没几个,反正都是当兵的,用不着婢女成群那一套。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随随便便招一些侍从进来,顾思年信不过。
“将军,您起来了。”
小六子从旁边走近前来,笑道:
“感觉还好吗?将军昨晚回来可是醉得不省人事啊。”
“好多了。”
顾思年苦笑着说道:
“万万没想到啊,没倒在沙场上,却倒在了酒桌上。”
距离顾思年加封已经过去半个月了,这半个月可是把他折腾得够呛。
虽然正三品还算不上顶天的大官,但谁都看得出来这位年轻人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想要结交的人数不胜数。
尤其他出自兵部,论起来也是姜寂之与葛靖的心腹了,姜寂之自然要带着他外出走动,认识一下各种各样的人物。
每天是吃了这家吃那家,觥筹交错,天天都没得歇。
一连半个月搞下来,醒了吃吃了睡,顾思年都怕了。
“嘿嘿。”
小六子贼兮兮的一笑:
“将军,您这天天醉酒回府若是让夫人知道,怕是……”
“好啊,你个小六子,现在连本将军的玩笑都敢开了?”
顾思年一瞪眼、一抬脚,作势要踢,小六子蹭的一下就闪到了边上,连连摆手:
“哎哎将军,开玩笑嘛。”
“哎,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你弟弟呢,不是说要来京城参加春闱了吗?”
当初顾思年刚认识小六子的时候就知道他有个弟弟,小六子四处偷偷摸摸的找吃的就是为了供弟弟读书求学。
这几年顾思年带着小六子在外面南征北战,他弟弟就在琅州安心求学。
好在他弟弟也算争气,已经过了乡试,算是个举人了,今年就得来京城参加会试,又称春闱。
刚好小六子跟着顾思年在京城,他就让小六子把弟弟接到将军府来住,兄弟俩也好多相处相处。
“已经派人送信回琅州了。”
小六子乐呵呵的一笑:
“这两年多亏了跟着将军,要不然我哪儿供得起他来京城的开支。”
“哎,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些。”
顾思年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别看是上下级的关系,实则两人感情很好,毕竟是一起从凤川县摸爬滚打出来的。
说起来小六子还是顾思年最先认识的那批人,实打实的老班底。
小六子会心一笑,也不再多说什么,唠唠叨叨的反而像个娘们儿。
顾思年扫了一圈四周问道:
“南山呢,怎么成天看不见人影?”
褚北瞻与游康早早的就返回边关领兵去了,军务会每隔一段时间送到顾思年手里。
第五南山则留在京城为顾思年出谋划策,可这半个月顾思年早出晚归,感觉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该不会溜号了吧?
“第五先生在密室。”
“在密室吗?”
顾思年目光微挑:
“行,知道了,我去找他,你忙你的吧。”
“诺!”
顾思年迈开脚步,在府中七拐八绕的转到了后院一间不起眼的厢房内。
这屋子从外面看起来平平无奇,实则外围一排房屋皆有亲卫藏身,防范有人私自闯入。
这座平北将军府,守卫最森严的可不是顾思年的卧房,而是这间刚腾出来不久的密室。
就连四周的院墙都是重新砌的,坚固无比。
一推开房门顾思年就惊呆了,中央摆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地图沙盘,囊括了整个凉朝的疆域。
虽是个大概,但主要的山川河流都清晰可见,边关六镇的防卫也被重点标出。
顾思年往这儿一站,颇有点指点江山的意思。
这还不止,好几张书桌上都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简册、信件,有些就像是被随手拆开扔在一边的,杂乱不堪。
正东的墙上嵌了一块巨大的木板,上面挂着一个个小的木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