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荆关
一身青衣的第五南山缓步登上城头,青衫之外又多套了一件厚厚的裘绒,饶是如此身子还有点打颤。
文人的他总比那些武将要怕冷一些。
函荆关内的硝烟战火已经被尽数扑灭,五千燕军几乎全军覆没,前一日还无人驻守的函荆关重新架起了强弓硬弩。
城外的大地被一片雪白所覆盖,放眼望去天地间是一望无垠的白色,蔚为壮观。
萧川、钱湛、罗轩等几名将军尽数围绕在他的左右,几人一起向外望去。
“轰隆隆~”
马蹄声逐渐轰鸣,一连串的小点从天边涌现,随即汇聚成群,朝着函荆关狂奔而来,杀气腾腾。
“唔,竟然是拓跋烈。”
第五南山眉头轻挑,定睛看了看那面帅旗,笑道:
“也算是咱们雍州卫的老熟人了。”
钱湛手臂轻抬,怒喝道:
“弓弩手,预备!”
“放!”
“嗖嗖嗖!”
一波羽箭迎风射出,直插入城外雪地。
“停!”
“轰隆隆~”
拓跋烈怒喝一声,浩浩荡荡的燕军逐渐停下了前冲的势头,马背上的骑军摩拳擦掌,似乎想强行进攻函荆关。
看着满城飘扬的“凉”字军旗,拓跋烈满脸阴沉,果然和斥候回报的消息一模一样,入城的五千兵马已经全军覆没,主将巴图额登更是战死。
因为在城门口处吊着巴图额登的尸体,鲜血淋漓。
耻辱,莫大的耻辱!
拓跋烈朗声大骂:
“大胆凉贼,安敢背信弃义!”
“拓跋将军,难不成你是三岁小儿?”
萧川冷声回应道:
“战场之上成王败寇,输了就是输了,哪有那么多怨言?”
“混账!”
拓跋烈握着长枪的那只手嘎吱作响,恨不得立刻指挥大军攻城,一洗心头之恨。
“将军,我劝你还是别攻城了。”
萧川高声讥讽道:
“身处左右军镇的乌兰和木还有扎木苏两人正被我大凉边军团团围住,危在旦夕,将军去晚了可就只能给他们收尸了。
当然,你若是要战,本将军奉陪到底!
哈哈哈!”
老将军的笑声中满是坦然,无所畏惧,雍州卫刚拿下一场大胜,士气正盛,岂会惧怕拓跋烈区区一万兵马?
拓跋烈死死咬紧牙关,怒喝一声:
“走!”
“你们这些凉贼给本将军记住,终有一日我们会踏平函荆关!”
“大军回转!”
“轰隆隆~”
这些燕军来得快去得也快,只丢下一句狠话便走了。既然函荆关已经失守,死拼就毫无意义,他们只能绕道左右军镇,紧急驰援,能救多少算多少吧。
望着燕军呼啸而来、呼啸而去,罗轩极为不解地问道:
“先生,以城中雍州卫的兵力再加上左右两座军镇的琅州卫主力,倾力一击完全可以将拓跋烈、乌兰和木、扎木苏三人麾下兵马尽数击败,咱们为何要按兵不动呢?”
“罗将军说得没错,放开手去打确实能赢。”
第五南山微笑着说道:
“但留守雍州一线的两卫主力除了一支左骑军,其余几乎都是步卒,拓跋烈可不是什么庸手,刚刚你们看他麾下几千精骑的样子,战心正盛。
别忘了,咱们的将士已经鏖战了整整一天一夜,倾巢而出就算是打赢,那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惨胜,这样的仗咱们能避免就避免,倒不如忽悠拓跋烈团团转,空耗其体力,拖延时间。
决定胜负的地方可不是这儿,而是风蚀谷。”
几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萧老将军略带忧心的问道:
“仔细算算,燕军那儿最少还有三万主力精骑啊,顾将军的兵力明显处于劣势,万一……”
“呵呵,不用担心。”
第五南山自信一笑:
“咱们应该相信顾将军,更应该相信那些骑军汉子。
一定能赢!”
“砰砰砰!”
“当当当!”
“噗嗤噗嗤~”
“啊啊啊~”
风蚀谷中杀声震天,血腥四起。
右骑军与两倍于己的燕军整整进行了三轮凿阵,一轮比一轮猛烈。
憋了许久的右骑军将士今日彻底放开了手脚,这一场骑战打得酣畅淋漓,硬撼一万燕军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实则这五千右骑军中已经混入了一部分雍州卫的兵马,比如当初的屠字营全军覆没后仅剩的几百残兵都并入了右骑军。
但不管是琅州军卒还是雍州军卒,他们都是边关一等一的精锐,都对燕军充满了无尽的怨恨。
又一次凿阵之后两军各自拉开了距离,隔着两箭之遥的战场遥遥相望,马背上的骑卒们都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趁着交战的间隙恢复体力。
中央那片战场中早已看不见白雪的踪影,有的只是一具具人与战马的尸体,还带着余温的鲜血融化着白雪,让雪地变成一片猩红。
游康与尘风二人并肩而立,游康手中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