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黄昏,夕阳西下,昏暗的夜色逐渐笼罩着边关大地。
函荆关外一处毫不起眼的燕军哨卡处亮起了几团微弱的火光,二三十名燕军守着两三顶军帐卡在要道口。
“嘎达嘎达~”
夜幕中传来一阵异响,几名挨得近的燕兵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用一种警惕的眼神看向前方的灌木丛。
那儿好像有黑影闪烁,草木晃动,颇为古怪。
“去看看。”
领头的燕军使了个眼色,七八人就拎着刀向那片草丛围了过去,脚步轻缓,神色微微紧张。
人影渐渐走到了火光找不到的地方,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嗤嗤嗤~”
只听见几声低沉,灌木丛内边没了动静,也不见有人出来回报。
燕军标长心头一紧,大声喊了一句:
“什么情况!”
四周一片死寂,唯有呼呼的晚风在耳边作响。
留守原地的军卒大眼瞪小眼,满脸的紧张,他们好像嗅到了一股恐怖的味道。
“蹭!”
领头的燕军毫不犹豫的拔刀低喝:
“戒备!”
“嗖嗖嗖!”
带着一丝慌乱的冷喝与急速的破空声同时作响,数十支漆黑色的箭矢从两翼飞了出来,稳准狠地射向了为数不多的燕军。
这些羽箭好像一直在瞄准燕卒,两箭飞向一人,目标明确,仅剩的十几名燕军几乎是同时中箭倒地:
“啊啊啊~”
只有那个标长反应快一些,破空声响起的一刹那他就猛地往右侧一扑,堪堪躲过了那支飞向他胸口的利箭。
眼睁睁看着二十多名手下尽数毙命,就像恶鬼将他们拖进了深渊。
这标长满脸的惊恐,在刹那的失神之后他就手忙脚乱的从怀中掏出一支响箭,冲天就举了起来。
“嗖!”
可惜啊,就在他想要摁下弩机的那一刻,箭矢扎穿了他的手腕,短弩掉落在地:
“啊~”
剧痛让他满地打滚,目光中满是惊恐,人都快死光了,他竟然还没看到敌军的影子。
“窸窸窣窣~”
文沐拎着一把凉刀走出了夜色,一步步走向唯一还活着的燕军标长。
“游,游弩手!”
文沐那双冷漠的眼神让燕卒浑身颤抖,如坠冰窖,他临死前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一柄锋利的弯刀高高举起。
“噗嗤~”
伴随着他的死,这处燕军的哨卡在悄无声息中就被凉军给抹除了,唯有淡淡的血腥味在夜色中弥漫。
这已经是游弩手今夜拔除的第三座燕军哨卡。
几十名游弩手从夜幕中钻出,麻利的将拦在路口的鹿角全都搬到一旁,文沐高举起一支火把,在夜色中晃了晃。
无数鬼魅般的身影从两侧的山路中蜂拥而出,一闪而过,人人身披轻甲、腰负弯刀,不少人的身上还背着绳索钩爪。
宛如阴兵过境,恐怖降临。
夜幕中杀气凛然!
领头的曾凌川与武翔并未停下脚步,只是朝着文沐点头示意。
一名入军不久的游弩手略带忧心的问道:
“头,青石坡那么险要,能攻下来吗?”
文沐咧嘴一笑:
“先登营出马,哪有不胜的道理?”
……
日初清晨,新一天的阳光终于洒向了这片关外大地。
小青山只是雍州关外一处并不起眼的小山头,地势不算高耸,面积也不大。
东西两侧山坡向下延伸,逐渐与黄沙丘陵融为一体。
整座山头都是光秃秃的,没有树木只有黄沙,偶尔能看见几块裸露在地表外的岩石。
一支人数近四千的兵马在天亮之前出现在了山头上,随即开始沿着山坡布阵,密密麻麻的人影占据了大半座山头。
层层鹿角拒马、道道壕沟深挖,排排长枪林立,
那面象征着屠震地位的“屠”字帅旗插在了小青山的最高处,迎风而立,气势不凡。
屠震缓步登上山顶,三位武将落后一步并肩而立。
中间一人是刚刚升任指挥佥事的罗轩,他最近已经取代黄浩,成了屠震的左膀右臂。
右侧那位生的五大三粗,身形壮硕,屠字营主将屠恩。
屠字营,全营两千人皆是骑兵,号称雍州卫第一营,战功赫赫。
这个屠恩从入军之初就跟在屠震身边做亲兵,特地改姓屠,以表忠心,备受屠震信任。
光看他的身形就知道是一员悍将,据说与北燕大小数十战,好几次濒临绝境,正儿八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另外一位浓眉大眼,面庞带着硬朗气,约莫三四十岁,冷着一张脸,貌似性格冷淡。
钱湛,安雍营主将,全营两千步卒,皆乃善战老兵。
如果说雍州骑军中晨字营能与屠字营掰掰手腕的话,那安雍营就是雍州卫当之无愧的步战第一。
这两营一骑一步,都是屠震的嫡系,也是他坐稳总兵位置的底气。
这次小青山一战,屠震拿出了压箱底的两营精锐,所有人都觉得这位雍州总兵要发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