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一转眼竟已过了三个月。
费薄林不像温伏随时随地都有很强的食欲,他起得早时不怎么愿意吃东西,读书吃早饭是为了补充能量,现在放假,不想吃就不吃。他喝了杯白开水后坐在旁边看温伏埋头唏哩呼噜地吃面,看着看着,突然起身去卫生间拿了一把梳子,回来站在温伏身后给温伏梳头。
温伏的头发一个月有二十九天都很乱。
还有一天特别乱。
有次吴姨在楼梯上买完菜回来刚好碰见他俩去上学,费薄林看见吴姨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忍了又忍,才忍不住把他拉过去小声指着温伏问:“薄林啊,你们家是不是没有梳子?”
费薄林每每想起这件事,都又无语又好笑。
他的手指穿进温伏的发间,梳子沿着头顶那个发旋一点一点往下梳。
费薄林梳得很轻,遇到打结的头发时就会用另一只手把结打散。
可温伏的头发打结得太多了。
费薄林怕梳得他疼,右手梳头时,左手就会悄悄给温伏按摩头皮。
梳了好一会儿,温伏捧着碗一边喝汤一边说:“薄哥,你要用力。”
“嗯?”
“你要用力。”温伏又呼呼喝了一口全是卤肉臊子的汤,“我不会疼的。”
费薄林愣了愣,不知道想到什么,两秒过后,才别开视线应付道:“哦,好。”
他试着多用了两分力,头发果然好梳很多。
费薄林梳着,想到今天过年,该去拿些零食给温伏上来吃,于是问:“想不想吃巧克力和糖?”
温伏摇头:“不想。”
“……嗯?”费薄林偏头看他,难免多疑了一下,“为什么?”
“我要吃饭。”温伏说。
昨天费薄林买了很多菜回家,今天的年夜饭会很丰盛。
吃了零食,肚子里就少了吃饭的空间。
自从上次吃积食后,温伏才知道,原来一个人能吃的食物也是有限的。
有限的食量,应该尽可能地留给费薄林亲手做的饭菜。
费薄林听了,嘴角却没抑制住微微上扬:“那么喜欢我做的饭?”
他做的饭自己一个人吃了很多年,从没觉得有多出色。
可家里来了个温伏,每顿饭恨不得把他的涮锅水都喝干净。明明接连吃了几个月,次次都像第一回 吃到那样,从菜上桌开始就两眼放光地开吃,到最后两眼放光地结束,一粒米都没有浪费的余地。
当然,昨晚除外。
“喜欢。”温伏照旧是把面碗吃得锃亮,“还有糖葫芦。”
费薄林笑笑,给温伏的头发梳得差不多了,虽然乱还是乱,梳子把翘起来的发梢按下去,一梳过了头发又飞起来,不过总归不打结了,看起来没那么潦草。
“吃完面休息会儿可以吃草莓,午饭吃过了再吃山楂。”他叮嘱道,“我要出门,你一个人不准在家里偷吃。”
温伏扭过头看他,都没问他要干什么:“我跟你一起去。”
费薄林一想,反正待在家里也没事儿,不如让温伏跟着他再去网吧看两集动画片好了。
半个月前关于一中的匿名视频上传以后,他植入的那个木马导致视频的传播路径受限,这个年代网络也没有特别的发达,果然两个周不到,事情的热度就下去了,加上过年期间娱乐话题爆满,光是这几天就已经不见有人讨论那件事的后续。
费薄林早有预料,所以趁网吧在今年的最后半天营业时间里,又从那两个小孩偷录的视频中选了两段,经过处理后用同样的方法发在贴吧和微博,只不过这回他没有再给视频里的高年级的脸打上重码,因为这是他最后一次上传视频的机会——越接近开学,越不能频繁制造舆论,否则学校趁着开学一进行排查,很可能把他查到。
费薄林近乎破釜沉舟,不给那两个人重码,想的是即便学校不彻查所有霸凌勒索事件,至少也会迫于压力对明确了身份的那两个高年级进行处理。
做完这一切,他才发现旁边的温伏早已看完了猫和老鼠全集,正蹭过来聚精会神看着他上传视频。
等待视频上传的间隙,费薄林将就着网吧里的WiFi给温伏下了几集《数码宝贝》和《中国好声音》。
他所了解的动画片不多,四岁以前在费家的庄园整天东奔西顾地忙着学骑马、学琴、学外语和高尔夫,四岁以后忙着在这个小城市跟林远宜挣扎着存活。费薄林似乎从来就与这些普通小孩最习以为常的娱乐无缘,因此也谈不上去探究兴趣。
他只能把自己从小到大经常听周围同学挂在耳边的几部片子的名字输入搜索栏,在页面弹出动漫的封面时松一口气,确定温伏不会因为自己记错名字就错过一部好看的动画片而感到庆幸。
这个除夕因为温伏的存在,费薄林变得忙碌许多。
他一边在厨房里做饭,一边要提防着温伏吃过多的冰糖葫芦;一边在厨房收拾,一边要探头出来随时警告温伏不准在看动漫时一屁股坐到地上;还要一边准备碗筷,一边高声阻止温伏用才摸过手机的手去偷偷吃菜。
往年无比漫长的除夕团圆日,今年在充斥着费薄林对温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