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罩院中,杨柳秋千微漾,满园深浅花色。
趁着天气好,程婉蕴拿了把小凳子,悠哉悠哉地坐在一面蔷薇花中修剪花枝,春天的花真的很神奇,仿佛一夜之间被风“呼”的一吹就开了,浓烈地攀上宫墙,垂下团锦般的花枝。
“下棋要先认清楚棋盘方位……”
弘皙和弘暄坐在葡萄架下的石桌边,弘暄在教他下棋,说得头头是道,弘皙听得亮晶晶闪着崇拜的狗狗眼:"大哥,你真厉害。"
弘暄在弘皙的彩虹屁中逐渐迷失,脸红红地讲得更起劲了,添银也站在一旁微微笑。
额林珠和她新来的两个宫女桂竹、菖蒲坐在廊下的微风里,摆了一地的竹篾竹条,还有刚画好的绢纸蝴蝶,笔墨淋漓未干,用镇纸压着晾晒,等着纸鸢的骨绑好了,就能趁着今儿吹个不停的东风,放起纸鸢来了。
小太监们拿着扫帚沙沙地扫着院子里的尘埃和落叶,就像每一个她在宫里普通至极的平常日子一般,半日就消磨过去了。
直到太子爷忽然领着个太医进来了,程婉蕴坐在花丛里疑惑地探出头。“阿婉。”胤祸止了脚步,对她招招手,"进来屋子里。"
“怎么了?”程婉蕴起来洗了手,松了袖子,瞧了眼太子爷的神色,觉着似乎有些焦灼,她目光缓缓移到那白发苍苍的老太医身上,觉得他也是满脸茫然。
等坐在炕上,胤祸才解释道: “太子妃刚诊出有孕,阙院正医术高明,我便想着既然请了人来,便顺道让你也请个平安脉。"
“哦……”程婉蕴乖乖伸出手腕来,大概是好不容易挂一次专家号,不要浪费?然后她忽然反应过来——太子妃有孕了啊!
她第一反应没别的,这是理所应当的事啊,太子妃进门都一年多了,再不开怀估计康熙也要有意见了。对于太子爷的嫡子,只怕康熙比太子这个当事人还更期盼。
虽说太子爷大婚后,只有头三个月日日歇在太子妃屋里,但后头也不曾多么冷落她,就算忙起来,每个月初一十五也是必定要歇在太子妃屋里的,这是对她身为嫡福晋的尊重。
太子妃又正当年,怀孕很正常。
程婉蕴反而之前还惶惶然过一阵子,因为太子新婚过后就又开始连着四/五日、七/八日这样在她屋里了,甚至一日三餐也跟着她吃,弄得她
有时候去太子妃那请安都有点心肝胆颤。
但好在,太子妃是个纯正的古人正妻,而且性情比其他皇子福晋更大气几分,不论太子多宠爱她,太子妃对她都一如既往,有事说事,连眉毛都不动一下。
可能对于太子妃来说,她和唐侧福晋、李格格、范格格都一样,没什么区别。
慢慢的,她也就放下心了。
就像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如今已重病在床,但康熙、惠妃和大阿哥都不会生出一点将府里侧福晋或者格格扶正为新的大福晋的念头,他们只会重新给大阿哥选一个高官世家出身的继福晋。放在太子
身上更是如此,哪怕太子妃一病没了,程婉蕴和其他人也依然是侧福晋、格格。
所以太子妃坐得住。
程婉蕴想开了以后,对太子爷连着歇在她这儿也很平淡了。
当然,太子完全把太子妃当个摆设扔过脑不管不顾,脸面也不给,那也是不行的,怎么在喜好与规矩之中平衡,想来太子爷这方面的敏感度比她高多了,程婉蕴不觉得太子爷会在女人上头让康熙不愉快。
所以好长时间以来,她都不去想这个事了。
开开心心的过日子,每天去太子妃那早晚打卡,回来撸撸猫溜溜狗,和孩子们说说笑笑一块儿吃饭,太子爷白日忙,晚上回来给自己暖被窝,舒缓身体本该有的欲/念,还是不错的。
太子妃有孕,程婉蕴琢磨来琢磨去,对她最大的影响,可能就是不用打卡了!
没有考勤的公司,就是她上辈子梦寐以求的啊!
遥想当年,她有个好朋友考公上岸,进的单位叫“关工委”,每天就开开会,和老退休干部们一块儿慰问青少年,办办活动,写点报告,从不知道加班为何物,因为太过清闲,她在办公室里织毛衣、做手工、做娃衣,日渐晋升为了一个手工大佬。
程婉蕴每次累瘫胃疼到起不来的时候,都会对她的生活留下羡慕的眼泪。
当然,她现在的生活其实也不遑多让,已经足够闲适安然。
她前几天已经又开始折腾造办处帮她把一盒子杂宝、玛瑙、珊瑚、珍珠都打孔,她要自己diy手链、耳环、发簪之类的了,为此还给五爷府里的刘侧福晋去了信,专门请教她怎么做掐丝珐琅呢,刘侧福晋给她回了大概十页纸的说明书,程婉蕴正打算对
照着钻研摸索呢。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太子妃若能剩下嫡子,对她的弘皙未尝不是好事,到时候长子、嫡子都在太子妃身边,她地位越稳固,就越不会在意她和弘皙,他们就会越安全,程婉蕴只是一个侧福晋,弘皙只是个次子,额林珠更不必说了,都碍不着太子妃的事。
但历史上,太子妃好像除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