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玉自然是好看的,毋庸置疑的好看,可是他非要赫连洲形容出来,这就把一向不善言辞的赫连洲难住了。赫连洲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眼睛好看。”
林羡玉半点都没消气,扑到赫连洲身前,追问:“只有眼睛好看吗?我的鼻子不好看?”
“好看。”
“嘴巴呢?”
“你——”赫连洲错开视线,无奈道:“林羡玉,你就不能谦虚一点?”
林羡玉不以为然,扭身就走,还不忘冲着赫连洲耸耸鼻子:“连夸人都不会,真笨!”
赫连洲静静看着他。
林羡玉装作没瞧见赫连洲眼底的乌青,命令道:“罚你闭门思过,禁足一天。”
赫连洲挑了下眉。
攻守易势,现在换作林羡玉叉着腰,凶巴巴地问:“听到没有?”
赫连洲说:“听到了。”
林羡玉这才满意,赫连洲看着那抹浅绿色消失在门边,忍不住轻笑着摇了摇头。
他知道,林羡玉是想让他多睡一会儿。
回到后院,林羡玉照例先去给自己的小菜园浇了水,然后去兔舍里看看明月和羌笛,帮它们换了新的草料,摸了一会儿它们的长耳朵。阿南把晒干的衣裳收回来,叠好放进橱子里,然后拿起扫帚,去清扫院子里的灰尘。
原本荒地似的后院已经焕然一新,草木繁盛,绿意盎然,空气中还有一股淡淡的馨香。
林羡玉只是做了一点小事,便嚷嚷着累了,睡在躺椅里遥望夜空,忽然说:“赫连洲看起来好疲惫,我却什么都帮不了他。”
阿南握着扫帚,“我们能帮王爷什么呢?”
“太子让他劝降斡楚,听萧总管说,斡楚人穷凶极恶,一心想将北境的土地占为己有,让他们归顺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赫连洲若是做不成,太子一定会拿他大做文章。赫连洲为了这事连家都没回就去了绛州,他心里一定如泰山压顶一般,面上却不透露半分,而我只能陪他说说话,打打趣,帮不了其他。”
林羡玉重重地叹了口气,原本只装了吃喝玩乐的脑袋里陡然增添了烦恼。
这还是人生头一回。
他望向天际的星,又嘀咕道:“萧总管说,在我出现之前,赫连洲从来不插手朝中的事,他现在置身于危险中,恐怕也有我的缘故。”
“可是……”阿南想了想:“殿下,我们能做什么呢?我们对这里一无所知。”
这话突然点醒了林羡玉。
也不是一无所知,赫连洲和萧总管都不愿跟他讲,但他不是认识新朋友了吗?
赫连洲去绛州的第二天,林羡玉实在无聊,便又去了一趟罍市。下了马车,他就直奔最角落的占卜铺子,却不见那人的踪影。
铺子空空如也,只剩一条布挂。
林羡玉刚要失落,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阁下是来算卦的吗?”
他一回头,
就看到那日见到的男人,还是穿着一身白袍,手里握着一卷书,见到林羡玉时勾唇一笑,如清风朗月。林羡玉只觉眼前倏然间亮了,看得微微愣怔,半晌才说:“那日一见,甚是投缘,还没问先生姓名。”()
“兰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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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羡玉默念他的名字。
兰殊走进铺子,放下手中书卷。
他把卦筒摆到桌子上,半天也见不到一个客人,却来了一位罍市的监官。
那监官穿着麻布短褂,趾高气昂地走过来,敲了敲桌子,说:“这个月的场位费,赶紧交了,不然就把铺子让给别人!”
兰殊神色未变:“说好了月底交。”
“其他铺子都是月初就交给我了,你懂不懂规矩?赚不到钱就赶紧走人!”
兰殊的目光很是冷淡,似是不屑,那监官受了刺激,当即就要掀了他的桌子,林羡玉冲上来按住桌角,“说好了月底交,为什么月初就来催?这是罍市的规矩,还是你的规矩?”
监官愣住,随即勃然大怒,攥紧拳头就要挥动:“你是什么人?敢在这里撒野?你可知我是——”
阿南拿出令牌,扬声道:“这是怀陵王妃,还不跪下!”
话音一落,半个罍市都安静下来,那监官也吓得不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朝着林羡玉磕了两个头,说:“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王妃到来,失了分寸,求王妃见谅。”
“场位费到底是月初交还是月底交?”
监官几乎把脸埋在土里了,仓惶道:“月底,是月底,小人再也不敢了。”
林羡玉看向兰殊,兰殊眼里既没有震惊,也没有感谢,但他还是站起身子,朝林羡玉弯下腰,行礼道:“谢王妃替小人主持公道。”
一旁的商贩们也纷纷跪下。
“谢王妃主持公道!”
一场突如其来的闹剧就这样结束,监官狼狈逃离之后,兰殊倒像个局外人一样,问:“王妃为何仗义执言?”
林羡玉看着他,“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