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溪侃然正色,上前两步,福身一礼。
“小舅舅安好。”
“不知小舅舅前来,所谓何事?”
秋璧、冯岩夫妇跟着一礼。
穆尔尘薄视一眼,只见一地凌乱不堪的行李,随即轻慢一笑。
“看来,你已经找到了?”
“不错,比前两年见时,更伶俐了些。”
“幸好我及时到了,若是晚了一步,岂非已经被你得逞?”
宁云溪昂首挺立,浅浅一笑。
“小舅舅在说什么?我一点也没听懂。”
视线交汇之间,穆尔尘蓦然惊眸。
“难道……你已经把令牌转移出去了?!”
一刹那,他后背发凉,冒了一身的虚汗。
宁云溪继续装作懵懂无知。
“什么令牌?”
“小舅舅究竟何意?”
穆尔尘慌得不行,迫不及待地亮出搜查诏谕,继而一声令下。
“给我搜!”
“不许放过任何角落!”
手下众人齐齐出动。
宁云溪面不改色,手势恭敬地示意。
“小舅舅请坐。”
两人先后入座之后,她才不急不缓地发问。
“天子诏谕,想来不是小事。”
“不知小舅舅丢了什么令牌?”
“是穆府的令牌吗?”
“大舅舅刚刚承袭侯爵之位,若是丢了侯爵令牌,理应是他负责搜寻,怎么麻烦小舅舅呢?”
“另有,小舅舅为何怀疑我?”
“我许久不去穆府了,令牌不是我拿的。”
穆尔尘唇际骄易,不屑一笑。
“何必装模作样?”
“廷合台令牌遗失,秦大人不是派人告知于你了吗?”
“他派了哪位廷合侍?”
“你若是肯供出来,把人交给我,我可以考虑一下,修改上禀圣意的奏本。”
“一家人,向来都是互相关照的。”
“溪儿长大了,也懂事了,是吧?”
宁云溪斟上一杯茶,双手奉上。
“小舅舅太贪心。”
“一边想着对付我,一边又想着对付秦大人。”
“得陇望蜀,乃舍本逐末之举,当心竹篮打水一场空。”
“小舅母被问罪一事,小舅舅至今对我还有误会。”
“我把人交出来,你真的会放过我吗?恐怕是天方夜谭吧。”
“一举两失的事,我自然不愿去做。”
“更何况,我这儿没有什么廷合侍,请小舅舅不要胡乱猜疑,令我蒙冤。”
穆尔尘凝眸试探。
“你不主动交人,也不碍事,只要我想查,随时都能把人揪出来。”
宁云溪挑眉一笑。
“以何名义呢?”
“皇上诏谕,只让搜查廷合台令牌,不是吗?”
“那么,在小舅舅搜出廷合台令牌之后,便不能再动湘竹苑的一分一毫了。”
穆尔尘沉色阴阴。
“倘若我不急于搜出,慢慢耗着,非要逮到那个人呢?”
“我新任廷合丞,急需扫清障碍、在廷合台站稳脚跟。”
“正好借此人大做文章,排除异己。”
宁云溪点头,表示赞同。
“小舅舅妙计。”
“只是不知贵妃姨母和宸王殿下,是否跟小舅舅一样,想要借此对付秦大人?”
“另外,若是小舅舅找了半天,只找出一具冰冷,无以为证,又该如何大做文章?”
“有这工夫,还不如专心对付我。”
“否则贵妃姨母问罪,小舅舅打算如何向她交代?”
穆尔尘一时心里没底。
“长姐……应该会支持我。”
宁云溪低眸,隐去一分蔑视。
“那你派人进宫问问?”
“听说她拉拢宸王殿下,费了许多心力。小舅舅一味自私,令宸王殿下疑心她另有谋算,不知他们之间的合作,还能不能进行下去?”
“如此,我该多谢小舅舅的仗义相助了吧?”
穆尔尘思前想后,瞳仁猛地一震。
“来人,直接搜她的身!”
话落,便有女官上前,仔细搜查宁云溪的身上。
很快搜出了廷合台的令牌。
穆尔尘依计问询。
“宁云溪,这是你偷的,还是他们偷的?”
宁云溪应对自若。
“不关他们的事。”
“我亦不知令牌为何会在我的身上。”
“或许是廷合台的下人,在侍候我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放在了我的荷包里。”
穆尔尘疾言厉色。
“拿着这个令牌,向百姓索要银两的人,是不是你?”
宁云溪摇头否认。
“不是。”
“或许是有人伪造了令牌。”
“百姓们没有见过真正的廷合台令牌,难辨真假,也是情理中事。”
“反正我从来没有私用过这个令牌。”
“偷拿廷合台令牌,不管是谁,肯定都是重罪难逃。但我的情况,属于无心之失,可以小事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