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惊醒梦中人。
他们兵分两路,一路由徐明带队,继续在村子周边寻找徐连翘,另一路由赵钰带着徐小广,上山去墓地寻人。
徐家这边,徐连翘离开后,徐连山就拿了两瓶白酒,也不要菜,就这样闷着头干喝起来。一杯接一杯,几乎没有停过,眼看着一瓶酒就要见底,郭晴再也坐不住了。
她上前夺下徐连山手里的酒瓶,喝斥道:“还喝,还喝!再喝下去,这个家就完蛋了!”
徐连山的脸黑得像锅底一样,他眯缝着眼睛,神情呆滞地指着郭晴,警告说:“滚……滚一边去……少……少惹老子……老子不痛快!”
“徐连山!你混蛋!你心里有气,冲我撒啥酒疯!是我把翘翘从外面捡回来的?还不都怨咱伯,要不是他,咱的日子能过成这样?”郭晴叉着腰吼道。
徐连山想拿酒瓶,可手指已经不听使唤,在酒瓶外缘来回碰撞几次后,酒瓶咣啷一下倒在桌上。
透明的酒液从瓶口咕咚咚流了出来。
“伯伯……伯伯……你……你好狠……狠……你好狠啊……我……我是你……你儿子……你儿……”他又是哭又是笑地说了一通,突然发狂一样用力揪扯起自己的头发。
郭晴吓了一跳,赶紧上前阻拦他,不想却被徐连山推到一边,“滚!你……你这个……这个臭……臭婆娘……你……你对不起……翘翘……你害我妹……妹……”
还妹呢!
郭晴脚一跺,恨恨骂道:“你麽记性是不是?是你把她撵走的,一转眼你就忘了?还妹啊妹的,我看你,奏似心又软了!”
郭晴伸手戳了戳徐连山的额头,“你这个怂包,没点出息,我对你还能有啥指望?”
郭晴想起刚到手的聘礼钱又要给娘家退回去,更是心肝剧痛,“你就不能等等麽?死人!坏我好事!”
“滚……滚滚……”徐连山不耐烦地摆手。
“谁稀罕管你!再管你我就是……猪!你喝吧,喝死你拉倒!”郭晴翻了个白眼,气哼哼地走了。
徐连山摸索着抓住桌上的酒瓶,他试着把瓶口凑到嘴上,可几次都失败了。
“咣当——”酒瓶从他手里滑下去,掉在地上,他缓缓倒向桌子,脸贴着桌面,看着墙上挂的全家福,眼神逐渐涣散。
“翘……翘翘……俺妹……妹……”他口中喃喃念道。
赵钰体力好,最先到达墓地。阴森森的墓地里,只有树木在风雨中摇曳,并没有徐连翘的身影。
徐小广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赵哥……哥……有没……”他这一路上都在追赵钰,可赵钰体能太强了,他怎么追也追不上。
徐小广弯着腰平缓呼吸,借着手电光看到赵钰脸上的表情,心一下子沉下去,“她不在。”
“嗯。”赵钰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凭着记忆,朝老支书的坟茔走了过去。徐小广看了看黑乎乎的坟地,壮起胆子跟上去,“赵哥,等等我。”
坟茔前道路泥泞湿滑,可地上却留有几行清晰的脚印。
赵钰一眼就看到了。
他激动地拍了拍徐小广,“她来过!你看!脚印!”
徐小广一看,还真是。
凌乱的脚印一直延续到坟茔前,之后又折返回去了。
徐小广用手电筒照了照附近的地界,大声喊道:“翘翘姐——翘翘姐——”
“徐连翘!翘翘——”赵钰也喊。
回答他们的只有风雨声。
“现在确定的是翘翘的确来过这里,但她停留了一会儿就原路返回了。走,小广,咱们顺着脚印再去找找。”赵钰用手电照着地上。
两人顺着有脚印的路走到一个岔路口,然后就没有任何痕迹了。
“她去哪儿了?”赵钰急切地拨动着身边的草丛,徐小广也在附近寻找。
突然,徐小广大叫起来,“鞋!赵哥!这里有一只鞋!”
鞋?
赵钰闻声疾奔过去,一把夺过徐小广手里的鞋子。
是她的!是她的!
尽管白色的板鞋沾满污泥和草根,可他还是一眼认出,这就是徐连翘日常穿的鞋子。
“是翘翘姐的吗?”
“是。可只有一只吗?”
“俺就找到这一只。”
鞋怎么会掉呢?难道翘翘遇到危险了?想到这一点,赵钰忍不住心急如焚,他在原地转了几个圈,用手电照着附近的草木。
翘翘,你去哪儿了?去哪儿了呀?
突然,他被道路边的一处景物吸引住视线。
莫非?
他的心砰砰直跳,腿脚像被磁石吸引了一样朝右侧那条路跑了过去。
越跑越快。
“赵哥,你去哪儿?”
“跟我来,我知道翘翘在哪儿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赵钰的声音已经远了。
梧桐台。
大雨之下的土台像一头蛰伏在山间的庞然怪兽,张着血盆大口,在黑暗中透出阴森和冷酷的气息。风呜呜咽咽的,像孩子的哭声,又像是笑声,在山谷间盘旋,回荡,经久不散。
徐连翘坐在崖边,像一尊刻在山崖上的石像,承受着风雨的摧残和洗礼。强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