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明月有点诧异。
这人绝不会有这么好心,或许他是想着,万一她有孕了,就把这个孩子当成质子来逼迫皇帝,来一个兵不血刃?
可惜啊,她根本不可能怀上皇帝的孩子,他们从来就没有同床共枕过。
段知菁硬生生被他气得站不稳。
“你有病吧宴清风?”
“闲得慌就去跟别家夫人喝喝茶赏赏花,”宴清风道,“总盯着我的女人,容易变疯婆子。”
段知菁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半晌后,摔门而出。
宴清风忘了自己身上有伤,身子随意往床上猛地一落。
又立刻弹起身来,眉头紧蹙,表情很痛苦。
“背上那刀砍得最深,阿月,你帮我看看裂了没?”
说着,他转过身,将背朝向卓明月。
卓明月看都没看一眼,“我去叫大夫。”
她通知了门口守着的侍卫,就回屋子里安安静静坐在角落里。
宴清风呆若木鸡的站了一会儿,不知怎的,回想起边关时候在那个山洞里,他伤重的情形。
那时他意识迷迷糊糊的,可也能感受到有人在给他处理伤口,那双手很细致的给他擦过身上每一处。
故而他完全清醒之后,身上只有结痂的伤口,没有血迹。
那时候她就厌恶他,可还是对他发了善心,现在她是瞧一眼都不肯了。
宴清风有点丧气的坐回床边。
大夫很快赶来,替他检查了伤口,重新包扎之后,等人走了,宴清风突然问她:“你喜欢姑苏吗?”
她从来不告诉他,他的喜好,他也只能从别人嘴里听到她说什么好。
比如她跟文彰墨说过,姑苏不错。
卓明月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起姑苏,“没去过,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宴清风很轻很轻的声音道:“等我伤好了,就派人把你送去姑苏吧,那里的园林养人,离这里很远,皇帝找不到你,我也……不会再烦你。”
若是来日避免不了与皇帝一战,也不会波及到她。
卓明月黯淡的眸底忽然有了一点光亮。
“你要是想去别的地方,也能告诉我,”宴清风望着她的眼睛,道:“我好起来,也不需要多久,这些天,就陪陪我吧。”
他又保证:“我不会靠你太近,不会冒犯你的。”
立刻把她送走,从此再也不见,他多少有些舍不得。就再留她一些时日,权当他对她最后一件强人所难的事了。
卓明月对他态度好了不少。
“好啊,你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被他这么一问,宴清风也觉得口干舌燥了,但没打算让她伺候自己,他承受不起。
“我自己来。”
他爬起来去倒水,还给她倒了一杯。
-
段以珩是在午后来看望宴清风的。
“宣王封锁了你受伤的消息,也不让任何人来看你,到今日才同朕说了情况,朕便才来。”
宴清风没什么表情的“哦”了声。
段以珩又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怎么伤得这样重?刺客抓住了吗?”
宴清风低头玩着手上绷带,一会儿后才道:“你问明月吧。”
段以珩转过身,将卓明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边。
她上臂处,能看到衣服下有绷带的痕迹。
段以珩深吸一口气,“朕当时喝多了,醉得人事不省,否则朕也一定来救你。”
“……”
“还好你没事。”
卓明月沉默了会儿,她从皇帝语气里听出了点失而复得的庆幸。
可她无法克制的想起,当时在山上那些人说的“都杀了”。
他应该也晓得经过这一次,再故技重施便难了,她已成废子。
那他此时此刻又在演什么,只是为了把她夺走,好叫宴清风受情伤?
可这样的情伤,远不至于让宴清风垮下来,又有何用?
段以珩温和道:“跟朕回去吧。”
宴清风躺坐在床上,拳头已攥得死紧,手背青筋突显,因太过用力,手臂上的剑伤都绷开些。
他担心这女人一个想不开,非要跟皇帝走。
卓明月低声道:“宣王说宴清风的伤因我而起,要我留下来照顾他。”
段以珩转而看向宴清风。
“是这样吗?还是他强迫你留下来的手段?”
宴清风很干脆的道:“是我强迫的。”
他看出来了,卓明月还不想同皇帝撕破脸面,故而推给他父亲,那他揽下来便是。
段以珩讥讽道:“你说过不会再这样做。”
“差点被害死,就想明白了,”宴清风漫不经心道,“这人世只来一回,我想要的,皆归我所有,如此才尽兴。”
段以珩冷呵:“强人所难,真是君子所为。”
宴清风挑了下眉。
“说起来,你怎么没把卓明月护好,竟让她受人挟持?”
段以珩早料到他会如此相问,不动声色道:“这避暑山庄中鱼龙混杂,有多少才是朕的人?你和宣王最清楚不过。”
宴清风笑了。
言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