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宁心院。
程簌英陪在秦氏身边。
秦氏自打老侯爷出征后,心里空得很,这些日,陆令筠索性把程簌英送她身边住,陪陪她。
“奶奶,您还在想爷爷吗?”
程簌英坐在秦氏身边练字道。
失神的秦氏听到自家孙女儿的话,回了神来,挤出一抹笑容,“你爷爷很久没带兵打过仗了。”
秦氏当年嫁给老侯爷也不纯是家族落败,在家族安排下为了利益成亲。
她是曾在一场马球赛中见过老侯爷。
当年围栏场上,那个意气风发,与周围京城少年截然不同的年轻人一下子入了她的眼。
他身上带着那些公子哥没有锐气和野气。
后来她才知道,他们家是新晋的宁阳侯府。
老侯爷小小年纪就跟自己父亲上过战场,他身上有塞外边关的味道。
那一眼过后,她就主动给自己谋划,在秦国公府彻底落败后,她顺势以家族延续为名,要留在京城,嫁在京城。
哪怕下嫁。
当年煊赫富贵不可一世的国公府大小姐下嫁几乎没有根基的宁阳侯府,还是轰动了一时。
所有人暗中都说这位秦国公府大小姐好心计好谋略,新晋的侯府没根基日后不就是要成秦国公府的爪牙分支。
只有秦氏自己知道,她顶着这么大头衔和各种打量揣测的目光里,嫁了她想嫁的男人。
她为这个宁阳侯府,为老侯爷是真心的。
“奶奶,爷爷那般神勇厉害,他肯定在外大杀四方,你不该担心,该担心的是那群胡人。”程簌英道。
听着她这么说,秦氏倏的解开焦虑,笑了起来。
她伸出手揽住程簌英,把她圈在怀里疼爱,“怪不得你母亲总说你嘴上抹了蜜,惯会哄人。”
“我哪有,我可不是某人,我才不会哄人呢。”程簌英道。
在她看来,哄人的是碧水苑那位,她嘴里才是抹了蜜,总是一堆娇软可甜的话,把她爹哄的团团转。
“哟,咱们簌英说的某人是谁呀?”秦氏笑吟吟的哄着道,“怎听着这语气,是叫人比下去了?”
就在这时,程簌英从窗外看到她爹的身影。
当即她就闭嘴没话了。
秦氏还纳闷她怎么不说了,就听的门口传来程云朔的声音。
“娘。”
秦氏一抬头,就见程云朔大步流星进来。
“你来了呀。”秦氏见着自己儿子来,心情也好了许多。
她这边正打算同程云朔聊叙母子情,就听得程云朔开口道,“娘,徐国公府的崔老夫人不是你手帕交吗?”
“怎么了?”秦氏听到崔氏名字微微一怔,怎好端端说起她来。
自打秦韶景那事过后,秦氏同崔氏也生分了起来。
当年秦韶景那一连串的事闹得确实难看,叫崔氏很是瞧不上,秦氏中间去过两次,本来想找些帮助,感受到对方若有若无的嫌弃和小崔氏在中间,关系就淡了。
只逢年过节互相送些礼物,写些书信,很少再去见面了。
这冷不丁听程云朔提起她老手帕交,只叫秦氏疑惑。
“您去找崔老夫人说说,找她要一封家里有威望的大儒书写的天府书院推荐信,我好给秉志安排入学。”程云朔道。
这话一落,秦氏的脸色就变了。
好家伙,平常日子连个脸也不来露,一来一张口就是叫她去办事。
且不说她如今跟崔氏关系紧张,不似之前,就说他老爹刚刚出征没几天,她这儿正伤心难过,自家孙女都知道过来安慰她,陪她说话。
程云朔这个亲儿子难得过来一趟,张口就过来叫她办事。
还是办的他庶出子的事。
秦氏当即就寒了心,生了气。
“你来找我就为了这么点事?”
完全没察觉到自己老娘情绪变化,程云朔点着头道,“对。”
此时就连程簌英都不由摇头,她开口道,“父亲,爷爷前些日子刚出征,奶奶正担心爷爷呢,你这时就别用闲事烦奶奶了。”
“这怎么能是闲事呢,秉志也是你弟弟,他入学的事同你们的事一样重要。”
程簌英:“……”
气死了气死了,她嘴贱提醒他干什么!
自己这个偏心眼的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蠢死他得了!
果然,他这话落下后,秦氏彻底冷了脸。
“混账,你连簌英半点懂事都没有!”她劈头盖脸对着程云朔一通骂。
“你爹为了这个家,这么大年纪还在外冲锋陷阵,你呢!忙着公务顾不上其他也就算了,你成日里竟然忙着你后院里的庶出子!”
这个时候是秦氏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天大地大的事都大不过老侯爷的事,程云朔作为家中独子,这个时候不担忧父亲,不撑起家宅,为了一个庶子忙活,当真踩着秦氏逆鳞。
“娘,你怎么能这么说。”程云朔略微不满,“秉志也是你孙子呀。”
“我孙子?”听到这个,秦氏更为恼火,“秉安秉浩都是我孙子,他们天天下学了就来看我,簌英更是这几日都陪我身边,你院里那个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