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皇帝给他的奏章不多,也就十几份而已。
不过林安清楚,从奏章摆到他面前那一刻开始,他的一举一动,眉眼之间丝毫的神情变化,就全都在太祖皇帝的眼睛里。
所以他很小心,每一份都看得很仔细,一字一句都分辨清楚。
看完之后,还要细细的沉思思索,似乎在脑海中考虑如何应对奏章上的内容,如此一来,看奏章的速度自然就是奇慢无比。
每看完一份之后,他便小心翼翼的将奏章放回原位。
一切动作,都保证没有太大的瑕疵,既表现了自己认真谨慎的态度,又没有丝毫僭越。
太祖皇帝对他的表现也似乎满意,注意了一会儿,便将精力重新放回到奏章上。
等到林安把十几份奏章都看完,太祖皇帝又拿了一沓已经批示的过,丢给他继续看,他也老实接下。
如此过了大约半个多时辰,外面才传来太监的禀报声。
林海潮来了!
放下手里的御笔,太祖皇帝命外面的太监宣林海潮进来,没一会儿人便到了面前。
一进来,林海潮便立刻跪下行礼道:“罪臣林海潮,叩见皇上。”
“你还知道自己有罪,倒不算执迷不悟。”
太祖皇帝不咸不淡的说了句,也没让林海潮平身,而是继续问到:“鄱阳水师军饷一事,怎么回事呀?”
“启禀皇上,据罪臣所知,朝廷每年经由户部,拨给兵部,再由兵部下发鄱阳水师的军费共有二十八万两,其中包括水师官兵的军饷,军营粮草以及水师战船养护、建造以及营房各处修缮,军械战甲修缮等等费用。”
“但实际上每年下发到鄱阳水师的实际军费,却不足十六万两,中间差了近十三万两之多。”
“鄱阳水师提督指挥使潘湘多次向兵部上书询问,皆是音讯全无。”
“无可奈何之下,他便找到罪臣,商议自行筹措一事。”
听到这里,太祖皇帝依旧没有什么反应,继续淡淡问到:“所以你们俩就商量出搞赌坊、勾栏这些下九流的生意筹钱的法子来了?”
“臣有罪,请皇上责罚!”林海潮连忙磕头道。
“你是该罚,不过朕暂时还没想好怎么罚你,暂且停你三个月俸禄,自己回家闭门思过,等圣旨吧。”一摆手,太祖皇帝语气一下子冷了起来。
听起来好像太祖皇帝已经动了怒,不过林海潮在太祖皇帝身边太久。
对这位大周立国之君,千古一帝的脾性已经算是十分了解,太祖皇帝越是这样,越说明实际上并没有真要收拾他的意思。
真要收拾他,就不会只是停他三个月俸禄,让他回家闭门思过这么简单了。
朝廷的那点儿俸禄,别说三个月,就是一年,又有几个子儿?
甚至就连让他回去闭门思过,在林海潮看来,都不像是责罚,反而更像是对他一种变相的保护。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自己今儿个半夜被召进攻,说不定明天一早满朝文武就都知道了。
如此一来,肯定会有人用各种法子打听是怎么回事儿。
一旦自己深夜被召进宫的缘由漏了出去,户部和兵部那些吃了鄱阳水师军费的人,还能坐得住,不得什么铤而走险的法子都想得出来?
林海潮想的明白这一点,便赶忙谢恩道:“罪臣叩谢皇上隆恩。”
“滚吧。”太祖皇帝不耐烦的赶人道。
“罪臣告退!”又磕了一个头,林海潮这才起身告退。
等他走了之后,太祖皇帝对林安道:“诏狱司负责护卫你周全的,是百户江寒那一队人吧?”
“是。”林安应道。
“朕给你一道口谕,自即刻开始,江寒及其下属,尽归你一人辖制,听从你一人调令。”
说到这里,太祖皇帝又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道:“汉王那边朕会叫人知会他,你不用管,只要办好你的事就成。”
“过了今日,还有两日,记得第一天上朝不要迟到。”
“臣孙遵旨!”林安立即行礼谢恩道。
话虽然没有明说,不过太祖皇帝的意思却已经很清楚了,江寒那一队有四十多人,全归到林安手下,只听他一人调令。
这就等同于告诉他,先前他给林海潮出的主意,太祖皇帝答应了。
同时安插进林海潮手下那些生意的人手,就从江寒手下的人里面挑。
那么既然江寒那一队人只归他一人辖制,也就等同于,林海潮所有的生意,以后都实际握在了林安的手上。
从这一点来看,太祖皇帝还是很照顾他的,知道他兜里没几个铜板。
握住了林海潮这些生意,就有了源源不断的进账。
林海潮靠着这些生意,一年能填补鄱阳水师十几万两的军费差额,还能养着他一个侯府上下,买田置产,其中利润可见一斑。
有了钱,林安这个王爷,才能算是真正的王爷。
从御书房出来,林安心情大好。
每一次见太祖皇帝,都有不同的收获,这次更是直接给了他一个聚宝盆,让一向谨慎的他心里都忍不住有些飘飘然了起来。
果然这世上最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