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所有人齐齐把目光转向发声处,四面维持秩序的士兵齐齐把枪口转去——
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衣冠不整地正扶着门框站立;见着一厅堂的男人们,她脸上虽是多了些许怯懦,还是转瞬间挺立胸膛朗声道:“我有话说!”
此时跪在地上的丁春喜见了,当下震惊道:“你……这个贱人……你想干什么!?”
说完赶紧对着姜诚道,“姜爷您别信这贱人的,她是家里的下人,前些日子手脚不干净让我太太拿了,所以现在想着在您面前告歪状来了!”
姜诚横了他一眼,回身对那些阻拦女孩的护卫摆手:“把她带过来!”
而几個男人闪身避开时,他却突然意识到在哪里见过这姑娘。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我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姜诚拧眉。
大大小小的事情太多了,别看他对这姑娘有点印象,却真的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谁知这衣衫不整的姑娘,竟是“哇”一声哭着跑上来跪在他脚边,像是疯了般连连磕头叩首:“姜爷!您不记得我,我,我可记得您的大恩大德啊……”
“我是杨珊啊,您应该有印象——我和爹在长春的时候,是您救了我爹爹的命!”
姜诚一愣之下想起来了:是了,这小妮子就是之前跟老爹进城,然后他爹杨福昌感染了伤寒,被统一收治在隔离区治疗。
他爹,也是第一个带头接受青霉素注射的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
姜诚遍身打量她一番后,连忙把军服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并扶起,“别怕!我姜诚给你做主,你一五一十的大胆说就成!”
杨珊呜咽几声,狠狠看了已经坐倒在地的丁春喜一眼,哭哭啼啼地打开了话匣。
她跟老爹治好病后,就返回了九台老家。
但没想到的是,祸事就这么从天而降——
自打丁春喜这混账进驻九台,全城的老百姓就没了啥好日子过;
被抢走财产田地是小事,姓丁的纵兵为祸到处生事,男的抓走充壮丁充军,女的被掳来军营祸害……轻则充军妓做苦工,重则丧命的都有;
她们几个年轻漂亮的,统统都被送到丁春喜的宅院供他享用。
最恶心的是,这老混蛋还别出心裁,给每个女孩起了艳名,仿清帝的法子弄了十数个“绿头牌”,翻到谁就把谁弄他屋里祸害。
“也就是说……这宅子里,还有十几个女孩被你抓来干这个?呵呵,绿头牌,你是把你自己当成前清皇帝了啊!”
姜诚斜睨着那抖若筛糠的混蛋冷笑两声,回头对韩明道,“叫几个兄弟,给我搜!”
丁春喜一抖,赶紧跪地拖着身子上来拉扯姜诚的皮靴:“爷,爷您饶了我吧——”
“小的,小的就是管不住这裤裆里的玩意,看着女人走不动道了,才是这样!爷,求您饶了小人,饶了小人……小人再也不敢了!”
一边讨饶求命,他一边邦邦磕着响头,很快脑门子成了一片血花。
姜诚冷笑看着对方:对比跟李守义密谋暗杀自己,掳掠几个女孩的事,就小得多了啊。
“姜爷,若只是把我们抢了来就算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说!”
说着,杨珊恶狠狠地把李守义与他密谋,事情败落找他想办法逃命时,这孙子二话不说把所有人都灭了口等等,一一与姜诚说了。
“狼心狗肺吃里扒外的混账,不仅联合外人暗算我姜诚,居然还打着咱吉军的旗号,到处祸祸老百姓!”
把杨珊推给叶海,姜诚一脚飞起把丁春喜踹得滚出两米远,“你吃老子的,喝老子的,从老子这里拿军饷啃军功,却在败坏奉军的名声,最后让全九台的百姓指着我姜诚的鼻子骂!”
丁春喜本就磕了满脸的血,现在给姜诚用了十足的力量狠狠来了一脚,痛得龇牙咧嘴——
可他分明知道,作为一省督军的姜诚愤怒至此,断断是留不得自己的小命在了。
鬼哭狼嚎着求饶,姜诚却厉声怒吼把他拉出去游街;
再命令丁春喜的副官,把他的部队齐齐聚集,要拿了那些欺压百姓的兵痞是问。
姜登选刻意挑了几个嗓子粗壮的,敲锣打鼓地宣布吉林的督军大人,要整治九台军务,但凡有冤案或者被兵士打伤、抢东西等等,统统到丁春喜宅院这边指认告状。
九台县城说大不大,但是说小还真不小……姜登选派人这么一喊过话,老百姓们一传十十传百,几乎全城百姓齐齐出动,一窝蜂地往丁春喜这里涌。
简单一调查,没想到这短短十几天内,光抢劫平民财物,劫掠强暴女子的事件就有三四十起……打伤六十多人,打死七人;强暴民女二十多起,致死四人。
姜诚越听越上头,右手攥着木椅扶手一阵阵地发颤。
“这个王八犊子……老百姓最后恨谁,是单单恨他丁春喜么?”
他咬牙切齿地起身,森然往大门外走去。
“飞澜!”
姜兰轩一把拉住他,眼神面容不无震愕,“你又打算干什么……不会是打算,”
姜诚平静地拨开老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