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到底也是青帮舵主级别的人物,阿进也是看出姜诚的情绪,连忙招呼他的手下们飞快地退了出去。
这种时候,还是做事要紧。
“火车站的枪战,肯定会引起骚乱……在城里的直军反应过来,我们得尽快离开。”
姜诚平静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微微垂了垂眼睑与徐福善下令道,“通知列车长,全体登车,出发!”
下属们纷纷立正磕着军靴小跑出去执行命令……
短短几分钟,整个月台哨声响彻,这辆来自关外的军列鸣笛开始缓缓加速。
森严的钢铁巨龙驶离火车站,发出咔咔咔的声响远去。
车厢内,只剩下姜诚张廷枢和学成三人。
咋,咋办呢?
张学成眼看面无表情的姜诚,回身走向车窗边的座位,做出副求救姿态看向张廷枢。
现在不管说啥,不都是多余的?
张廷枢对他翻了个白眼。
房间里的血腥气息还很重,姜诚身上原本整洁干净的军服沾染得不成样子。
他握着勃朗宁,后身紧贴在车窗边上,但眼光却低垂着不知看哪里,俊逸的脸庞此刻像是要滴下墨来。
“擦擦吧。”
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张廷枢长舒一口气掏出白手帕递上去。
姜诚被他从恍惚中唤醒,怔怔抬头回望着他。
深不见底的黑瞳锋芒转瞬即逝,依旧令张廷枢心底微微一颤。
“谢谢。”
姜诚一把收过他的帕子,却没有急着擦脸,而是淡淡把眼光投向床上平躺的蔡婵娟。
“说来可笑——当年小娟头一件给我的东西,也是一块帕子。”
姜诚神色冰冷,清冷的表情竟有若隐若现的怒气在酝酿,“讲这些很虚伪吧?都觉得我姜诚靠着蔡家才有了今日……”
“先是把功臣一撸到底,紧接着对发妻不义——我特么想都想得到,他们能说出什么鬼话来。”
张学成面露尴尬,连话都不会接了。
“我懂你。”
张廷枢忽然说着,不顾学成阻拦的眼神,径直上前在他身旁落座。
“你……”
姜诚迟疑,但张廷枢却紧紧靠着他,一把将手臂揽住肩膀。
“你信吗?我是说,你信那些人讲的?”
张廷枢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眼神带着些讪笑,“真因为偏听了这些话语,就生了悖逆之心——那么这些人,本身就不是什么自己人吧?”
说着,他用力地捏了捏姜诚的肩膀,对着早已没气的蔡婵娟抬了抬下巴,“我虽然不知你这夫人有何事迹……”
“但我唯独知道的是,她也懂你,信你。”
姜诚瞳仁在微微收缩——猛地回头,眼底有了神采。
张廷枢一笑:“真正信你懂你的人,不管是别人讲了什么说了什么,他们都会站在你的身后,这才是真正的自己人。”
姜诚却垂下了眼睑。
“那我们……开始吧。”
他突然没来由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就连张学成都知道,他的好兄弟要发狠了。
…………
奉天。
军列停靠在满铁伊始,得到命令的海平川带领护卫团把一整条街都堵得水泄不通。
连带日侨在内,所有的普通乘客都被赶到了候车大厅一隅,给他们的统帅让开道路。
南满车站一向是日属地,这些习惯了张牙舞爪没理也要闹三分的小鬼子,这次偏偏老老实实地像一群小鹌鹑。
关东军都督府提前便下达命令,不得与前来的奉军发生任何冲突。
于是,所有人看到了那個身穿奉军军大衣,披着深绿大氅的颀长身影。
月台上护卫团整齐列队,所有的三八式步枪锃光瓦亮,海平川诸将小跑着迎上去:“回来了?”
姜诚面部阴冷,什么都没答。
在他身后,除了张廷枢等人外,士兵们押着数名被俘刺客走出车厢。
目光触及蔡远明的时候,海平川脸上顿时多了一抹愕然,但他很快恢复了冷静,紧跟在姜诚身侧道:“照着您的命令,我已经下令133旅包围大平庄。”
姜诚挺直胸膛走得飞快,斩钉截铁道:“蔡远宗,连带他的那些心腹,一个不留!”
海平川高呼“是”,马上回身对身旁的传令官号令。
命令就在全军离开南满车站时一级级传达下去,他们的最高长官三步并做两步一跃上车,这些早已等候多时的军车迅速驶离街道。
“可恶的支娜人!”
就在姜诚一行离去时,南满车站的日军总长官立刻下令道,“快去通知铃木长官和都督府的福岛长官……”
“支娜军队很有可能今日动武!”
就在姜诚一声令下包围大平庄的时候,张大帅也是刚到奉天的公署大厅。
差点被那个可恶的徐树铮暗算,他是带着赵喜顺从天津狼狈讨回来的。
难堪可想而知,急于报复老段和其身后的皖系,更是彻底占据了他此刻的头脑。
可刚回办公室,孙烈臣带着刘润川就找上门来了。
“雨帅,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