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这话您就说的太过了……飞澜跟弟弟我也差不多啊,都是个代理的,”
“你寻思寻思,帅爷奔京城回来,我还能霸着一气儿‘代理’么?臭小子也一样,就是挂我个名儿,然后在吉林铺铺路啥的……”
孙烈臣一听更不情愿了:“你看你偏还不信了……老八啊,你这可得留点心眼子啊!女婿毕竟是外人,还是赶紧让你家廷枢赶紧奔长春去吧!”
“自己儿子还是信得过……咳咳咳,”
一阵剧烈咳嗽突然打断了孙烈臣的话,张作相又是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哎六哥啊,你看你这個身子骨还折腾得起吗?”
“你寻思寻思我和雨帅干啥找个代理的管事?不就是分身乏术嘛——臭小子的人品,雨帅也是信得过的,热河那边他爹景炎不也搞得热火朝天的?父子俩,可比那个杨宇霆可靠多了。”
“你也快别急心火燎这事了,我这就给飞澜去电话,让他把远明放了得了……”
“哎,咱丑话可先说前头了啊,你弟弟我可是退了一步,你可不能再得陇望蜀啊!”
“成成成,你快养着六哥,部下是自己的,身子更是自己的!”
听筒挂上,张作相脸上的笑容转瞬一扫而光,正站在他办公桌帮着拾掇文件的副官何永清却在发笑:“辅帅,您这也头疼上了吧?”
张作相叹了口气:“可算知道,咱雨帅说的那句人情世故是啥意思了!”
“这官是越做越大,管的人越多,管的地盘是越大……这中间的利益牵扯,也是越来越多。”
“人心没尽啊,别说是一群因利而聚的把兄弟,真就是亲兄弟又怎样呢?”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给臭小子去电话——哎永清啊,廷枢到哪儿了,不说能回来过年吗?我咋听说,他奔上海去了?”
…………
挂断张作相电话后,姜诚整张脸都是黑的。
他知道孙烈臣一定会保蔡家,但是他还真没想过,老家伙居然说出这么一串颇有挑拨离间意味的话语来。
他孙烈臣在利用自己和张作相的关系,以及和大帅的关系挑拨离间!
就为了保他蔡家?
当然不是——以他现在的名望地位,蔡家岂能入得了他的眼?
老丈人一句话说的有水平,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而现在,姜家有两棵这样的树!
不仅如此,随着关内的曹三儿是日渐如日中天,海家也有渐渐起势的迹象。
先前听到传言,说是曹三儿打算,把自己的儿女亲家海如松弄到山东去。
他长长的舒了口气:孙烈臣的脾性都这般搅合,张景惠那几个……指不定会怎么胡说八道。
“幸亏现在是有帅爷的信任,还有岳父大人的全力支持……不然,”
姜诚实在有点不敢想。
老爹前往热河也就半年多,自己身在吉林还不足一个月——
才刚刚摸准了商业体系,又借着蔡远明这事打压了城内那些不老实的富商……
现在孙正楠带着精挑细选出来的团队,逐渐梳理长春的财政状况。
而接下来除了财政之外,农业工业就不用说了……
医疗,教育,治安,城区改造等等,都要进行重新梳理。
他必须在两场直奉之前,彻底稳固吉林……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打算北上黑省,再去拿出海口!
“姜爷,这事——只怕是不忍不行了。”
一直小心地站在高背椅不远处的孙正楠,目光平静且坚毅。
姜诚沉默。
许久,他无声地点了点头。
不放不行了……正如他之前所想的那样:对蔡家动手,中间还夹着刘润川,他们背后还有孙烈臣!
打人家的狗,尽管打的是一条并不那么受宠的狗……但在对方看来,无疑也是变相往他们的一亩三分地伸手,
像踩了猫尾巴似的一下跳起来是肯定的,至于目前他们……
姜诚眯了眯眼又道:“联电下去,让张福山放人回他大平庄去吧。”
“只是一条,如果他窝在辽源没急着走,让福山留意他见了什么人。”
孙正楠连连颔首:“是,姜爷!对了……要是蔡远明的部下呢?这大大小小的,好歹也追随一年多了。”
姜诚摆手笑:“得了吧,真能有几个死党?看看冯家还不够明白的,树倒猢狲散……有什么忠诚下属的?”
不过是一群为了抢钱抢粮抢女人聚在一起,哪儿还有什么忠诚之心?
再者紧跟着蔡远明一块去的张福山,以最快速度接管他的部队——
但凡还想跟着混的,岂能再跟他胡闹?
“不过你的话有道理,把联电内容也加上吧。”
别看姜诚放了蔡家一马,可他心里总是隐隐不安;蔡家只怕不会轻而易举地算了。
若是光他们兄弟二人,姜诚还不至于大看他们——但中间要牵扯上刘润川孙烈臣,那可真真儿不好对付。
见招拆招吧……他妈的要真是没完没了的死咬,老子管你是谁,一块收拾!
反正二虎冯老三——都是他搞死的。
眼底稍稍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