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哇,你这脑子真是厉害,换做是我,打死我也想不出这么多歪主意啊。”
海平川面带敬佩。
“行了别光夸我了,咱得商量商量下一步咋办吧。”
姜诚深吸了口气,“不出意外的话,咱这讲武堂一期应该今年七月底就统统毕业了,”
“我听茂宸的意思,休整几日他要带全体学兵前往郑家屯游学……这一站,重点似乎是吴长官在四平附近的驻地。”
海平川先是一怔,转而点头道:“是了,之前他计划里说的就是带咱沿着整个南满铁路沿线,从山海关到吉林边界的各处游学。”
“这郑家屯……不是冯德麟的所在吗?郭鬼子不会又想搞啥事吧?”
姜诚无声摇头:“难说。”
吴俊升北上追击蒙匪,沿着四平辽源郑家屯等地的边界,犬牙交错各方势力都死盯着那里。
现在巴布扎布为首的蒙匪势力已几乎被肃清,可冯德麟,小鬼子,以及吉林的孟恩远却不仅没有削弱,
反而因为他们“共同的敌人”张大帅,开始有了结盟之意。
这郭茂宸之前打着“游学”的名义,跑到锦州来了个打破僵局——表面上看,是张景惠张海鹏争夺锦州。
实质上则还是他张雨亭与冯德麟的派系之争……
“锦州这事闹成现在这样,郑家屯等于是吴俊升和冯德麟直接对上了,咱们又要打先锋吗?”
海平川舔了舔嘴,“还有啊飞澜,我听远宗说,你这一毕业,帅爷要任命你去做四平守备,这不是等于把咱们架火上烤去吗?”
连你都想到了,我能想不到?
姜诚无声地看了他一眼,低眉笑笑:“咱怕個啥,就算直接跟这些个货色眼对鼻子了,上头还有吴长官嘛!”
“行了平川,之前新民和大平庄的局,咱都一一化解了,现在四平还有四叔和贵叔,不必惆怅个啥!”
“不过毕业以后,我想的是带你跟玉成去四平……待一切都安稳了,在四平好生安个家,把你爹和蕙心再都接过去。”
听到他如此自信满满,海平川也是笑了:“哎,还跟着你一块犯愁咧,原来你都想好了啊——”
“可我还是有点那个,你说咱在大平庄忙活了半天,最后是给蔡家铺好路了!”
“你看看现在大平庄蒸蒸日上,远宗手上的钱粮兵也是越来越多,可跟咱有啥关系嘛,到了四平还不是得从头做起?”
姜诚哈地笑出了声:“原来你是惦记这个啊?”
“不过咋个话说的,向来脑子不拐弯的你,咋也开始记挂这些了?”
看他听了这话脸上一阵红正要辩,姜诚继续往下说,“咱亏个啥嘛,蔡家也没亏待咱——”
“亲兄弟也是一直明算账,有些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讲……远宗在帅爷开的钱号庆畲祥一直给你我留着账,款子他可向来没独吞过,有一笔算一笔都划着呢。”
“放心吧,少不了你娶媳妇的钱哈哈!”
这憨直的汉子被他说的更是面红过耳:“你这越说越没劲了啊,什么娶媳妇也冒出来了,我可不爱听!”
伸手在他手肘一推,可本是打闹的动作却使得姜诚抓筷子的手一斜,竟给撞上桌沿直接跌落在地。
“哎你这毛手毛脚的……”
姜诚随口说了一句正要捡,可余光忽然瞥到门外竟是对上一双冰冷的瞳子,惊得他微醺的精神徒然聚拢,蹭地站起。
“怎么?”
海平川此时也是有点上头,被他的反应激得也是跳起转头看过去——
眼瞅那雕花门框外,竟是站着个衣衫褴褛的跛子,仿佛是注意到两人齐齐聚集过来的目光立刻可怜兮兮道:“两位爷,施舍点吧……”
“饿肚,饿肚饿了三四天了!”
面面相觑。
要知道大平庄从去年蔡君恒离世后,就一直执行“路条”政策,不是本庄的人根本不许放进门来。
之前因为连番交战确实造成一批镇民流离失所,但蔡远宗主政以来,修缮房屋,还个人拿钱出来安置,庄上可从没见过乞丐。
而且这他妈也太怪了!
他们在二楼雅间,这孙子是怎么溜上来的?!
分明感觉到海平川骤然紧绷的精神,姜诚在桌下伸手过去,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腕;
太多次的同生共死让两兄弟充满默契,当下便明白各自的意图。
抓活的。
然而刚围上去要动手,那跛子突然一跨步进门,挤眉弄眼地笑了起来:“哈哈,你俩小子……这警戒性可够差的了啊!我搁门边可站半天了才发现。”
姜诚眨了眨眼,这才发现对方是居然是崔应贵。
老家伙脸上不知道涂了什么鬼东西,臭烘烘的压根看不出本来脸色了——
“贵叔!您这是干啥呢,吓我俩一跳啊!”
海平川嗔怪,反手掏他肩膀一拳,“我俩还以为是敌军探子,就差上去干你了。”
崔应贵却没回应他这多多少少的不礼貌,而是转瞬神色紧张地把房门闭上,对他俩“嘘”了一声。
这?
连海平川也看出了他的紧张,姜诚则是拧眉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