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父亲您的意思。”
姜诚左右环顾过蔡远宗等人,特别与海家父子交换目光,才是继续往下说道,“以帅爷现在的实力,跟小日本真干起来,得利的多半是黑省和吉林。”
而小日本定然会全线反扑,京城方面现在也跟日本鬼子走得越来越近:
借款、买装备、雇佣日本顾问督造工厂等等……
一旦再起什么干戈,连自己国家的人都不会向着自己人,多半会通电逼着大帅下野。
想到这里姜诚有点冒冷汗了,也是越是佩服大帅那套“江湖是人情世故”的理论。
看他一点就透,姜兰轩面露赞许,也是把目光投向蔡远宗:“远宗远明此次并肩死战,其保家卫国之心人人可鉴——可跟小日本正面玩命,此事是无益之举。”
“打仗就要有消耗,大平庄斗这个气,真的值得?连雨帅都在暂避锋芒。”
“飞澜,你幼时为父与你讲过韩信胯下之辱的典故,连后来称雄天下的淮阴侯都能因大局暂时忍耐,你们这些东北未来的才俊如何忍不得?”
海如松插口道:“大哥讲的是——我看那三浦回去,多半要跟日军头目上个歪状,到时多面夹击帅爷,恐怕对咱们不利。”
海平川气鼓鼓:“真是如此也太憋火了!挑事的是他们,进攻的是他们……咱还还不得手了?难不成门户大开等着他们扇耳刮子就对了?”
几人皆是气愤,而姜诚却摇头道:“我看这事儿,说对咱不利是不利,也未必真的就转入死局。”
姜兰轩端着茶盏一怔,将稍显迟疑的目光投向他。
“大伙仔细想想,小日本子这回是打着日商旗号来打咱的主意,但真正想干嘛不用我多说吧?”
姜诚右拳砸在掌心,眼底在此时熠熠生辉,“他们接连扶持打算跟大帅打擂台,却先后都落了空——冯老三恐怕不止是最好的选择,甚至是唯一的选择!”
姜兰轩凝望着儿子目光迟疑:“你的意思是?”
“我看这伙小鬼子对亲自占领大平庄并无兴趣……只是用咱这块肉,喂着冯德麟死心塌地跟他们合作。”
“但昨日那一战,就算有他们的亲自出手,冯德麟依旧没捞到半分便宜……只要咱再顺势推一把,他必定会成继巴布扎布,宗社党之后的第三枚弃子!”
如此一番有理有据的分析,让姜兰轩眼前一亮:“日本内部也是两派斗争,这個三浦一旦觉察冯德麟并不好用会弃他自保,但菊池武夫和町野武马能放过这些人?”
姜诚笑了:“帅爷他老人家如此精明,怎会想不到这些?今日他架走冯德麟,不就是告诉这些小日本子,在奉省,究竟是谁说了算?”
姜兰轩多少有些失神,几乎有些不认识面前的儿子了——这大半年的,他变化太大了。
“飞澜,咱不墨迹,你就直接说下一步咱干啥吧!”
海如松挺直了腰杆,“只要能让这鬼子头目或者冯老三吃亏,让我和平川玩命都没说的!”
在场这些窝火的弟兄们,也是纷纷表达海如松同样的意思。
姜诚一笑:“爸,您这回来奉天,应该不是单枪匹马的吧?”
应该是听说了大平庄这里的战事,他定然是带着精锐出击前来救援。
姜兰轩不置可否:“带了一个团,你……啥意思?”
“爸,您说说刘团长帮了这么大一个忙,咱能不兜着?”
姜诚脸上露出几丝坏笑,“是不是得帮着他打扫一下西营场了?”
因这场冲突,作为奉省督军的张雨亭勃然大怒,命令冯德麟率其主力即刻拔营撤出省城周边,移防至奉省吉林交汇处的军事重镇郑家屯。
日本军部和领事馆多方交涉,为堵小日本的嘴,大帅下令大平庄2团全体降级一等,编入吴俊升部,并且暂时留驻大平庄。
而这一政令却颇有些明降暗升之嫌,在冯德麟28师主力从撤出省城周边的第二天:
奉天西营场的留驻军,被姜兰轩部包围缴械。
率军前来的指挥员杨弘携带张督军的命令,西营场就地编入大平庄2营,违抗者就地枪毙。
就在日本人以为,狠狠给了这位小个子督军一记耳光时,那些被“安全保护”出大平庄的日本商人,却聚集至日本领事馆闹事,
称他们被押送至省城处是空着手的,所有货物货款乃至家用细软还全部在大平庄。
大川正雄先后向姜诚以及张大帅索要,得到的结果一律都是“东西在贵国攻城时,被付之一炬了”。
尽管所有的日本人心里清楚,这些东西多半是被姜诚蔡远宗假借焚毁之名私吞了,并且再想要回来比登天还难了。
愤怒的日商又找到大帅身边的町野武马活动,然而这位贪财的顾问提前早就和奉军达成协议。
不仅一问三不知,更借以“保护日商不利”“有愧天皇陛下的信任”,先后向外务省和参谋本部告了一状,成为此时攻击另一派的借口。
军部迫于压力,下令关东都督府将三浦和也撤职并遣返回国。
这位自认打了胜仗,正洋洋得意以为要升官的鬼子军官岂止一个晴天霹雳?
这个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