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汉卿脸一沉,口气倒也多了几分嘲讽:“咋,你是受不了了?”
“受不了回你黑省去啊,你爹堂堂黑省一把手,还能不给你个团长当当?”
后续的历史发展,姜诚还是清楚的:大帅欣赏足智多谋的杨宇霆,一直委以重任;
而他儿子少帅则是欣赏郭松龄的雄心抱负和才能,越发跟这位战术教官走得近。
后来连大帅都说,好的就差穿一条裤子了。
但眼下张汉卿这番挖苦刚出口,一直热闹欢畅的气氛瞬间变了味,连正与哥哥滔滔不绝的贼老二都闭上了嘴,将一脸茫然转向他俩。
大概知道他是记恨姐姐首芳在自家受气,鲍毓麟舔了舔嘴刚想回敬几句,姜诚却慢悠悠地说道:“团不团长的,毓麟你可没上过这心吧?”
“行了行了,下回帅爷还给下什么任务,甭管大事小事就算往关内倒恭桶,咱也定然叫上哥几个哈哈!”
海蕙心明白他这是岔话题,连忙故作嗔怪拍他手肘:“哎呀飞澜你可真是的!咱吃的好好的,说什么恭桶呢?”
高文胜见了也是连忙笑道:“打得好啊蕙心,让他这口无遮拦的,说话熏着了几位贵客!”
说着海如松迎着女儿眼色端起酒杯笑道:“来来来,不说这事了,走一個吃菜吃菜!”
吴赤芳给两人夹菜道:“两位哥哥还是吃菜嘛。”
鲍毓麟咬牙没吭声,可向来得理不饶人的张汉卿哪里愿意借坡下驴,正张嘴还要反讽过去,海家的丫头春燕慌张地小跑进门,迅速在海蕙心耳边说了几句。
顿时一脸惊回望她,海蕙心又与在场的客人道:“哎汉卿哥哥,家里出了些小状况,我和飞澜得过去处理下。”
“咋了?啥事啊?”
有些酒上头的姜诚一脸懵,却给海蕙心拖着起身出门往正房走。
自他俩同房那日之后,府里上下心照不宣地认了蔡婵娟为姜家的少奶奶,就算婚事暂时没办,也让她搬进了姜诚房。
春燕小跑着给他俩挑帘,进门姜诚便看着蔡婵娟一脸菜色,正歪在红木太师椅上瑟瑟发抖。
“怎么,病了?”
登时紧张地上前握着她小手疑问,冰凉的触感让姜诚更关心则乱,抬手在她额头一摸,竟有些微微发烫。
听着红秀描述,席间蔡婵娟突感头晕不适,出门便是呕吐晕倒,把两个丫头吓得赶忙将她扶回房里叫人。
“你们几个愣这儿干啥呢?管家呢,赶紧去给喊大夫来啊!”
海蕙心一听也是急了,可她这话刚说完,于凤至却从外面进门,手上拿着一碗热乎乎的红糖姜茶上前:“是要请大夫,不过也别太急……这事儿,差不多我就能给处置了。”
“于姐姐,你……”
海蕙心杏眼眨了眨,困惑不已,“你,还会这个?”
于凤至扫了她一眼,先把红糖姜茶递给意识稍稍恢复了些的蔡婵娟,最终竟是对着姜诚歪头一笑:“可不咋的?这事儿,我还有点熟呢。”
如此秀丽的温婉笑容,竟让姜诚一阵失神,可于凤至说完这话,又将目光转向低头喝茶的蔡婵娟。
问了月事又问了近来身子有何不爽,姜诚越听越头皮发炸:
我靠!不会是……
有,有这么快吗!?
不自觉地把目光转向少帅夫人微微隆起的腹部,姜诚嘴巴微张:
是了,记得在文献上看过,少帅夫妇的第一个孩子是女儿,名叫张闾瑛,就是生于1916年!
所以,她刚才离席是害喜,然后又说对蔡婵娟“这事有点熟”——
眼看着蔡婵娟小脸越发羞红,回答的声音也细如蚊呐,姜诚站在当间似后背给人塞了把笤帚,窘得一阵脸烫屏息。
“呵呵飞澜,咱是得好好恭喜你了。”
待蔡婵娟慢慢答完了,于凤至回身笑道:“先是打了胜仗,回家这又是一喜——堪堪还真是双喜盈门呢!”
“真的?哈哈……”
姜诚一下子乐开花,上前用力攥住蔡婵娟的冰凉小手,“真的吗小娟?我要当爹了?哈哈……我要当爹了!”
就算活了两世,这种留下子嗣延续生命的感觉还是头一遭有,那感觉真是说不出的舒畅美妙,恨不能搂着蔡婵娟狠狠亲几口。
“哎,吓死我了!还真以为是出啥事了……”
一旁的海蕙心长舒一口气,但看着姜诚这乐呵劲儿,竟说话带了些醋意,“看你这没出息的样!”
“蕙心妹妹,保险起见还是请个大夫来吧?我看姜夫人这身子孱弱,万一坐胎不稳是不是还得安胎呢。”
于凤至又是建议道,“对了飞澜,我家里还有些山东福庄的东阿阿胶。隔日中秋家宴,你与我拿几盒给姜夫人进补。”
此刻姜诚早就乐开花了,笑嘻嘻地搂着蔡婵娟连连感谢。
不多时罗振带了郎中来,一把脉确是喜脉无疑,大约已有一个多月了。
“哎这可太好了!”
赏了郎中送了出去,海蕙心才又道,“我看明儿一早打电话与姜伯伯也提了吧!另外你俩的婚事是不是得办了?”
之前是因为蔡君恒丧期才没把结婚提上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