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秋季末,御花园里寒风阵阵。花叶零落的唇瓣,氤氲着季节的树荫。它们以看尽沧桑的淡雅之态,慢慢地品味着来自叶片上滴落的水珠。
盛唐东愗城央,笼罩在阴雨绵绵的长夜。
寒意侵入心,惆怅不由人……
未央宫内,滴滴答答的檐下雨,喧嚣得汤太后心烦意乱,辗转难眠。
二更天,侍女梅香将烛火稍调暗了些,正当她碎步至殿门,身后传来太后娘娘的吩咐:
“烛台,再弄亮堂些!”
梅香心下迟疑,忙凑近床榻轻声道:“……娘娘,光线太明,影响您休息不……”
“你只管照做,碎嘴什么?……成天不知轻重”
垂首一旁的德子公公不耐烦,低斥道。
“嗯,公公息怒,奴婢知道了”
梅香不敢再多言语,赶忙转身给太后添了件金丝厚绒袍。
突然,她抬眸,瞥见殿门外走来一熟悉身影:“她咋来了?”
梅香怔愣间,侍女青杏已迈入殿内。脆声声道:“奴婢给太后请安,愿太后娘娘吉祥如意!”
“杏丫头……天还未明,你来做什么?起来吧”汤太后斜躺榻头庸懒道。
“娘娘,二殿下有书信来,奴婢不敢耽搁……”
“哦?霄儿的信?快拿来!”
汤太后眉间一喜,赤足下床。上官霄自去南境,首次给母亲寄信。汤太后接过信涵看完,眉间却越锁越紧。
“怎么啦?这二殿下的信里都说什么了?”梅香和宫人们轻声问道。
汤太后瞥了她们一眼,众人知趣地屏息垂首。未央宫里,只听得灯芯汥汥地燃着。
跪在太后床边的青杏却道:“太后娘娘,二殿下,他有说啥时回宫了么?”
“对了,奴婢还有一事要禀……不知当讲不?”青杏迟疑不决道。
“什么事?”汤太后收起信,随口道。
“奴婢……方才来时在翠微巷口,嗯,遇见一行迹较疑之人。他穿着夜行蒙面衣,脚步匆匆,一眨眼并消失了。”
“噢?翠微巷……香儿,快给本宫更衣……青杏,那人是男是女?”汤太后惊疑道。
“咚冬……咚咚”
门口又传来急促敲门声,“卑职如影有紧要事,请求太后娘娘一见!”
守宫侍卫道:“太后已安寝,将军天明再来吧!”
“不行,卑职必须立见太后!”
“烦请通传!”
“是如影将军?”德子公公小声道。太后眼神掠过,德子赶忙迎了出去。
“卑职见过德公公,如影深夜打扰太后,事出紧急……”
“将军请进,太后娘娘她一夜未眠呐。”
“噢?太后也未眠……”如影担忧道。
“是如影将军,进来吧!”内殿里传来汤太后亲切声音。
“如影拜见太后,愿吾主身心安泰!”
“不必行礼,将军深夜入宫,想毕是有要紧事?快快说来!”汤太后看了眼如影凝重表情,心中也是一凛。
如影凝重,左右瞥了一遍,汤太后拂袖,众宫人退下。
如影道:“启禀太后,午夜时分得讯,前日万滩江崖救走黑衣人的,乃芦荻宫冷月长老。”
“什么?冷月长老,她怎会参与此事件?”汤太后震惊,她万万不敢相信京城地下势力里,居然有芦荻十二宫的人参与。
“如影将军,你为本宫分析分析,这冷月何时又参入进来,她们这是要造反吗?”
“娘娘,卑职也是听首辅门生司徒敏说了个大概。不过,司徒敏还说,他的人已潜入福岛花苑……”
“难道那大周一干人真隐居于此?”汤太后冷然道。
“估计是,首辅大人的人也盯了数月,不会弄错!”
“好,再辛苦将军一趟……你速往”
“是,卑职领命”
“奴才恭送如将军,请!”
送走了如影,德子公公对青杏道:“杏丫头,方才说的事,太后已知晓了,你去忙吧。”
青杏笑笑,急忙辞别众人而去。
“这老太监,又和青杏在捣什么鬼?我入宫已一年多,却总受他嫌弃。脏活苦活都撂给我干,这会,连青杏也得他重用,为啥排挤我呢?”梅香低眉,心里一阵委屈难受,泪流而下。
汤太后回头,见梅香泪汪汪的,替她抹去泪痕,浅笑道:去拿洗潄物品来,以后在这里,没人敢欺负你!”
说罢,她冷眸森然地盯着太监德子,“连你这个内总管也不行,记住!”
梅香看到太监怨念眼神,吓得双膝发软,乞求道:“太后娘娘,是奴婢不懂事……不怪公公的。”
汤太后却摆手,温和道:“香儿你先下去,本宫有事要与公公聊”
梅香退下,汤太后冷肃道:“德子公公,你很厉害啊!青杏,也听你使唤?还有,梅香如此乖巧的小女子,公公怎么就不待见她?”
太监德子何等心机,浸淫内宫几十年的他,已经听出太后娘娘的大不悦,吓得
赶紧跪下道:“奴才该死,太后息怒,奴才……这梅丫头入宫时日尚浅,奴才只是想……教习她一些宫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