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猎人清晰的记得,和尹斯拉恩在漫长的石道前分别后,她和同伴们漫步在黑暗中,任由痛苦与哀伤充盈着他们的内心。
直到他们看到了那个邪恶的祭坛;
啊,是的。尸体,也许十具,不,或者更多的无辜者的尸体,被挖开胸膛、剥腹剜心的尸体吊在十二根石柱上、丢弃在冰冷的地面,污秽的鲜血如同小溪,汩汩的流向祭坛中心的那尊神像。
所有的尸体都从眼睛、鼻孔和嘴中流出黑色的液体,空气中充满了腐朽的臭气与甜味,令人毛骨悚然。
彷佛等待此刻已久,当女猎人及其同伴落到地底溶洞,莫拉格·巴尔那邪恶的、令人恐惧的意志降临了。她把这三名胆敢闯入其祭坛的斯丹达尔的信徒们拖入黑暗中,用杀戮、仇恨、嫉妒、对光明的愤怒,和对奴役一切的残暴之念,在索丽妮他们的内心深处展开了一场正与邪的较量。
关于那次的战斗,她已经不想再回忆,但显而易见,索丽妮·尤拉德和她的同伴们都失败了。
索丽妮甚至感觉到,身体里的血液依然在不断的往外流,内脏被致命的锋刃刺穿,滴答滴答的声音如同死亡如附骨之疽一般在她的头上发出凄厉的冷笑和哀嚎。她坐了起来,靠着冰冷的石壁,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莫拉格·巴尔。女猎人苦涩而惊骇的咀嚼着这个名字。痛苦与对死亡的恐惧令她不安的哆嗦起来。
“做噩梦了?”
尹斯拉恩敦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实在是令女猎人感到惊奇无比。在她的记忆中,红卫人即使在喝醉的时候,声音也不会这么平和。唔,虽然她甚至并没有看到过他喝醉,但这并不妨碍索丽妮·尤拉德这么胡思乱想。
红卫人温暖的大手落到女猎人的额头上,低声的念叨着几句咒语,一阵柔和的光芒流入她的心底,驱散了她内心的不安与惊恐,“睡吧,接下来由我们负责守夜。”
大战过后的后遗症同样在红卫人身上展露,但令人惊奇的是,在虚弱之余,红卫人原本那总是显得过于冷厉的眼睛中平添了一丝平和。那枚被祝福过的护符重新挂回了他的脖子上,在昏暗的地道里发出了莹莹的柔和光芒。这是蒙受神恩的标志。苦修士曾经也有一枚,但在对抗龙裔晋升半神的时候,已经毁掉了。
索丽妮疲倦地钻进毯子,在漆黑洞穴的泥地上躺下来,疲倦与魔法的力量令她的眼皮感到极度的沉重。但萦绕在女猎人心中的那股恐惧并未因此散去,她的心脏,她的灵魂将永远受今晚发生的一切所困扰。
透过篝火微弱的光,女猎人看到,苦修士和他们一样,也都一副战栗、萎靡的模样,闭着眼睛,抵靠在石墙上,没有一句话。橘黄色的火光照在他那苍白的脸上,把影子拉得老长,如同一具尸体。
不远处布来顿人虚弱的啮齿咕哝着,不安的翻动身体。显然平日里总是表现得不太正经的同伴内心其实也正被惊季与恐惧的梦魔折磨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无法令他们开心起来。
这让她不禁想起,她和同伴如同一头头待宰的牲畜,被吊在一根根石柱上,差点放干血液的惊怖场景,而魔神得意地狂笑着,收获着她的战利品。
“我们……”索丽妮·尤拉德打了个哆嗦,虚弱与恐惧占据了她的内心与身体。即使是暖和的毯子也无法驱散这股颤栗。她喃喃说着含湖不清的话语。啊,可怜的女诺德人,即使他们的伤势在图尔卡·阿拉卡诺的魔法下已经痊愈,但以及接连两次差点被变成干尸的可怖遭遇,还是在他们的内心深处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口。
这伤口,即使是斯丹达尔亦无法轻易消弭。
“嘘。”尹斯拉恩温柔的话语如同睡神的呢喃,掏空着女猎人的思维,“我们安全了。”
迷湖中,索丽妮陷入了与睡梦及记忆的纠缠。
“我们已经浪费了两天时间。”尹斯拉恩的声音如同天边的风声,模湖不清,“您确定我们走对了吗?”
就着篝火,红卫人在和一个巨人说话,那个差点杀死他们,但也救了他们的强大半神!看哪,即使他只是端坐在一块石头上,但丝毫没有掩盖住他身上的那伟岸壮丽的身姿,他的眼睛就像奈恩天空中最闪亮的星星,浩瀚威严、光辉流转!他的长发如夜一般幽暗,一如他深沉智慧的思维!饱满的额头佩戴着首生儿女中手艺最为精湛的工匠铸造的冠饰,上面用白色的钻石和红宝石点缀,即使在最黑暗的魔窟中都难掩其唯美的光辉!一件黑色的斗篷盖住了精美的长袍,偶尔露出来的袖口和衣摆闪耀着银色和金色的光芒,其华美程度即使与夏暮岛的王族以及帝国皇帝之冕服相比,亦不逊色!
他声音温和,但自有决断!
每当他开口,令人信服的话便如同石涧中的山泉,汩汩的流入人们的心中,让人忍不住倾听,然后听从;但如果他发火,雷霆般的吼声会让怯懦邪恶之人心生恐惧,肝胆俱裂。他坐在那,坐在黑暗之中,却像远古的伟大君王坐在他的光明王座上,洞若观火的注视着世间的一切。
他是图尔卡·阿拉卡诺,来自异世界的龙裔!击败吸血鬼之父、奴役与支配之主莫拉格·巴尔之人!
最虔诚的苦修士曾不止一次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