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婕开始给肖尧描述那种烧伤的感觉。
烈焰在她的皮肤上舔舐,瞬间将少女的丝袜和皮肤都吞噬。
刺痛感沿着她的双腿蔓延,仿佛有无数针尖在深深刺入她的每一寸肌肤。
对于沈婕来说,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她并非畏惧痛苦之人,在记忆中,她也曾经经历过雪山中刺骨的寒意,草地上满身的泥浆,以及水下多次窒息的绝望感。
但是,这种火焰的痛苦……几乎让她无法忍受,让她想要尖叫出声,但却只剩下哑然失声的呻吟。
她的双脚被熊熊的火焰所包裹,温度之高让她感觉自己就要在烈火中化为灰烬。少女能感受到皮肤烧焦的气味,伴随着浓烟升腾,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场燃烧所笼罩。
时间变得无比缓慢,不,当时的时间本来就是凝滞的,每一秒钟都是漫长的一生,让她陷入了永恒的痛苦之中。
“狗子,我这辈子都不要再穿丝袜了,好不好?”最后,沈婕这么说。
“好好好,不穿不穿。你在哪里?是605不?路济亚不在吧?”肖尧说。
沈婕犹豫了一下子,最后还是没有拒绝他。
肖尧穿上衣服,下到了605,一进门就把沈婕心疼地抱进怀里,然后与她一同钻进被窝里,抚摸着少女的头发,呢喃着,安慰着她。
“你啊你啊,平时还老是说我,”肖尧说:“自己还不是个冒失鬼——现在知道疼了吧?以后不准你再这么冒失了,听到没?”
“嗯,”喵妈妈乖巧得像一只奶喵:“如果不是带鱼,你可能就永远都见不到我了,也许我已经变成植物人了,还是烧焦了的植物。”
“草,明天我看到他,高低得给他磕一个。”肖尧说。
“还有波哥……”沈婕提醒肖尧。
“知道知道。”肖尧说。
肖尧一边跟哄小毛头似地轻轻拍着她,一边陪着她讲悄悄话。在嗡嗡的空调声中,他有没有把沈婕哄睡着还不知道,反正自己是睡着了。
才没迷迷瞪瞪多久,就又被沈婕给拍醒了:“你该走了,到晚上活动的下课时间了,路济亚一会就回来了。”
肖尧打着哈欠上了楼,没多久高四军就回来了。
“听说你小子说了我很多好话?”肖尧看着高四军说:“好样的。”
高四军有些踌躇,眨巴着眼睛,不知道肖尧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那必须的,咱俩谁跟谁啊——你洗了没?”
夜里睡觉的时候,噩梦和怪梦交替造访。
他先是梦见沈婕全身着了火,在自己的面前打滚,哭泣哀嚎。肖尧打开消防水管想要灭火,火势却烧得更加凶猛了,原来自己拿的是加油站的油枪……女孩被烧成焦炭以后,剩下的只剩一具无头的躯体,肚皮向上,四肢反向着地,如蜘蛛一样绕着他爬来爬去,看起来颇为可怖。
“为什么?”肖尧质问她:“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无头的“蜘蛛”只是爬来爬去,并不言语。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肖尧继续愤怒地质问道:“你差点杀了她们两个,差点杀了我,你还杀了宋老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从一开始接近我,追求我,都是组织的任务吗?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赵晓梅是怎么回答的,肖尧已经不记得了——事实上,梦境后面的场景和记忆都很模糊。
他只记得自己和赵晓梅牵着手走过很多地方,说了很多话,梦里的感觉很温暖,还有一点点甜。
赵晓梅和他讲了自己的苦衷,这些苦衷在梦里听起来很有道理,醒过来一想,逻辑却完全经不住推敲。
他们俩一起去了初次相识时的那家小馄饨店,一边吃馄饨,肖尧一边给她读自己写的作文,还有诗。走出馄饨店的门,外面却是舟莊的小河,赵晓梅自告奋勇地下河给他捞鱼吃。
夕阳斜洒在河面上,也洒在少年和少女的脸庞上。在一片金黄色的滤镜下,赵晓梅站在河里,腰部以下都浸在水面下,手里捧着一条大到夸张的鱼,正对着他,笑颜如花。
肖尧早早地就被沈婕的电话给叫醒了,此时高四军还在酣睡,而肖尧自己也还沉浸在绮梦所带来的惆怅中。
“干嘛呀这么早。”肖尧压低声音,迷迷瞪瞪地说。
“不是你昨天说,叫我带你去潜水的吗?”沈婕说。
“噢,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肖尧道:“可也没必要这么早啊?”
“少废话,赶紧下来。”沈婕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潜水这个事情,沈婕也叫了郁璐颖,后者却说不感兴趣,于是就是他们两个人去。交了费,跟着那潜水教练上了一条小船,三个人朝近海浅水处驶去。
“早知道起得再早一点,干脆看海上日出了。”肖尧望着东方的既白,自言自语道。
“没关系,”教练安慰他道:“今天是阴天,你早起也看不到日出。”
“您真会说话,”肖尧笑道:“这么一说我心里立刻就好受了。”
“还早起,就这个点我都差点叫不起你。”沈婕吐槽道。
“欸,就这个点咱们俩溜出来玩,赶不及回去参加早弥撒吧?”肖尧忽然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