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色未明,巨舟上就响起急促的钟声。卫渊从入定中苏醒,一跃而起,快速奔向备战大殿。急促钟声是紧急集结信号,所有人都要在三十息之内赶到备战大殿。 备战大殿中一片肃杀,里面已经堆满了物资,左侧是小山般的箱子,右侧是制式盔甲和兵器。 镇舟的刘真人本是一身道袍,此刻也换上了铠甲,顿时从儒雅敦厚变成杀气腾腾。等到所有人全部到齐,刘真人大手一挥,身后就浮现一张巨幅地图。地图绘得极细,上面有九个县,零零散散的有上百个村落。 “我们这一船负责防守边宁郡西半区,计有百姓五十万户,边军五千人。这是你们各自分配的防区,自己记牢了。” 地图上就显现出密密麻麻的信息,卫渊马上就找到了自己的防区,那里包括三个村落,成品字分布。边境村落一般都会筑有护墙,实际上相当于坞堡。卫渊也记下了其它人的防区,别人也是如此。对于炼神有成的修士来说,基本都能过目不忘。 “现在大家过来领取物资,左边是军需,每人自搬三箱,右边是盔甲武器,个人自选。哦,老道多一句嘴,如果你们不是门阀出身,最好把身上的法袍换成盔甲!除了极品,差一点的法袍在战场上都没有盔甲好用。而且战场上穿得花里胡哨的,想当活靶吗?” 卫渊自去领了军需和盔甲武器,然后返回住处穿戴上。半个时辰后,钟声再响,卫渊就来到甲板下舱室。这里并排停放着几艘小型飞舟,空地上全是穿甲背包的年轻修士,几名披甲道士大声叫喊着,把一个个修士推入小舟,大舱内一片嘈杂。 卫渊回头,就看到张生站在舱门外的阴影中,静静地看着自己。卫渊用力挥了挥手,背起三个捆在一起的军需箱,走向自己所属的飞舟。 一个披甲的粗壮道人不断吼着:“动作快点!赶紧上船!辽族蛮子可不会等你们到了才动手!” 小飞舟舱门离地半丈,卫渊正打算跳上去,忽然身体一轻,原来已经被那披甲道人一把拎起塞进了舱门。 飞舟长不过五丈,里面十分狭小,众人个个披甲背包,塞了十几个后已经挤得动弹不得。这一船里有个身穿法袍的少年,整船人中就他一个不肯披甲,结果被一堆穿得如同铁罐子的同门挤来挤去,小脸通红又不好发作。 卫渊缩在角落,靠舱壁坐了,倒还能够忍受。这时飞舟猛地一震,所有人都被甩向船尾,然后又是一阵腾云驾雾的感觉。那法袍少年在空中翻滚了几圈,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也不知道哪里出现的一股道力,把秽物全部包裹了甩到船外。 飞舟如脱缰野马,在空中上窜下跳,把众人折腾得苦不堪言。就有脾气不好的修士开始抱怨,舱内突然响起一个粗豪声音:“道爷我要是敢飞直线,用不了三息咱们就得被打下来!你们当辽蛮的巨弓是摆设吗?不好受?不好受也给道爷我受着!这是战场,不是你家后花园!谁他妈的受不了现在就给我滚下去!” 众人都默不作声,原本抱怨的几位也都住了嘴。太初宫传统,最忌讳在战场上被诟病贪生怕死、不耐辛劳。 飞舟总算到了地头,几乎是笔直摔落百丈,然后砰的一声拍在地上,算是降落。 舱门开启,卫渊随着一个个修士跳出飞舟。 飞舟停在一片校场上,看周围样子这里应该是个军营。按照出发前计划,卫渊所乘飞舟将会降落在曲阳县军营,一舟十一人,有五人驻守曲阳,六人驻守邻县平阳。最后一个人刚下了飞舟,飞舟就像被人踢了一脚一样飞向高空,瞬间远去,一刻都不肯多停。 前往临县的六名太初宫弟子互相商议了一下,就见那穿了法袍的少年拿出几张符纸一抛,面前立刻多出几匹高头大马。六人即刻上马,匆匆向平阳奔去。 卫渊等五人鱼贯进入军营中军大帐。所谓中军大帐其实是几间土屋,里面点了牛油蜡烛但仍是颇为昏暗。大帐里站着几个兵丁,案后坐着个校尉,下巴上有些赘肉。看到几人进帐,他即刻起身,拱手道:“总算把上仙们给盼来了!有太初宫上仙坐镇大局,区区蛮子还能起什么风浪?” 太初宫一位年轻修士皱眉道:“废话少说,我们得在时限前赶到防区驻地!你是叫王得?吧?” “正是末将!” “晚些时候我有一些下属会赶过来,到时候你给他们开一下关防文书。” 王得?脸上立刻堆起笑容:“您放心,此事末将定会办妥!” “那我先走了!”那少年毫不停留,转身离开大帐。 “上仙留步!还有分配的兵丁和粮草呐!” “不需要!” 王得禄讪讪的回到案后坐下,问:“几位上仙也有家仆亲兵吗?” 一名太初宫弟子就道:“我有十名亲兵,会在明日到达。” “好勒,末将必会办妥。” 那太初宫弟子点了点头,也离帐而去。 余下两名太初宫弟子互望一眼,说:“我们二人没有家仆亲兵,劳烦王将军给配些得力军士。”说话间,一人就将两根仙银放在案上。 王得禄不动声色,袍袖一拂,仙银已然不见,十分纯熟丝滑。他当即拿起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