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从后面露了出来,小心打量着院子,当她看见陈迹时,忽的气馁了。 她还以为今天出来得晚,等陈迹睡了就可以省一笔过路费,却没想到这医馆学徒竟是不用睡觉似的! 白鲤扒着院墙看向陈迹,好奇道:“喂,你大半夜的在院子里干嘛呢?” 陈迹理直气壮道:“收过路费啊。” 白鲤更生气了,她翻过院墙,顺着梯子爬了下来,气鼓鼓的从荷包里掏出四枚银花生,狠狠地拍在陈迹手心里:“你以后别叫陈迹了,叫陈黑心吧!” “咦,怎么是四枚?”陈迹疑惑。 此时,墙头又冒出个脑袋,是个陌生女孩。 白鲤对她招招手:“灵韵,里面有梯子,顺着梯子下来。” 却见女孩穿着一身藏青色衣服,头上插着一根青玉簪,做男孩打扮,轻巧的翻进院中。 世子与小和尚紧随其后。 名为灵韵的女孩,看着陈迹手心里的四枚银花生,奇怪道:“这是做什么。” 白鲤解释道:“这是给他的过路费呢。” “过路费?”朱灵韵怔了一下,下意识便说道:“太医院不是咱们王府的吗,他不过是咱们王府养着的医馆学徒,为何还要给他过路费。” 陈迹看向白鲤:“这位是?” “这位是我妹妹,朱灵韵,”白鲤笑着介绍道:“她以前都不怎么出门,这次带她出去玩玩,你别介意她说什么哈,她有些门第观念。” 却见朱灵韵惊诧:“白鲤,你怎么跟一个下人如此客气!” 白鲤小脸沉了下来:“什么下人不下人的,父亲一直叮嘱我们不要高高在上,你怎么老学你娘那一套。” 朱灵韵也不高兴了:“你竟然为了个外人跟我置气?我娘又怎么你了!” 白鲤不纠缠这些:“道歉,父亲教我们的你全都忘记了!” “我凭什么道歉,他不就是个下人吗!”朱灵韵不服气。 一旁世子和小和尚看着这一幕,赶忙说和:“别吵了别吵了,有什么好吵的嘛……灵韵,你不该这么说陈迹。” 朱灵韵瞪着她大大的杏仁眼,难以置信的看向世子:“哥,你又帮着白鲤!?” 世子沉默片刻:“我不是帮谁,我只是就事论事。在东林书院的时候,福王世子朱玉天天趾高气扬,最后还不是被先生们撵走了?你可别在东林书院被那些文人捧久了,就忘了父亲的教诲。” 朱灵韵眼里蓄起了泪水,沉默半晌后,竟返身爬梯子回了王府:“你们去玩吧,我不去了!” 陈迹从始至终沉默着…… 世子一声叹息,转头看向陈迹:“不好意思啊,让你看笑话了。灵韵其实人挺好的,就是有些小脾气。” 陈迹笑着回应:“无妨。” 他退还一枚银花生给白鲤,白鲤惊诧道:“到手的钱都可以吐出来?” “不该赚的我不赚。” 世子竖起大拇指:“有原则!” 陈迹回到通铺,轻轻拍醒了梁猫儿:“喊着你哥跟世子喝酒去,记得去了红衣巷多吃点。” 梁狗儿忽然坐起,两眼冒着精光:“喝酒?去哪里喝酒?” 陈迹:“……” 梁猫儿:“……” 待到这些人离去,医馆重新恢复宁静。 金猪轻飘飘的跃下房梁,看向陈迹探寻道:“你似乎与世子、白鲤郡主关系很好?” “不算好,”陈迹摇头。 金猪笑眯眯的说道:“刚才白鲤郡主维护你的话,我可都听到了。” 他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少年郎,入我密谍司好处多多,跟着内相大人做事永远输不了。从今日起你便是密谍了,先交给你个任务,跟着世子,他的所有行踪都要报备给我,走了。” 陈迹站在医馆的晦暗中,看着金猪离去的背影,轻声应了:“明白,金猪大人。” 随着医馆大门轻轻合上,他回到后院捡起竹筒,在这凉爽的秋夜里挽起袖子,认认真真的刮起墙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