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仙客有两个大名鼎鼎的兄长。孟仙客的大哥是南中郎将孟怀玉。二哥是故龙骧将军、青州刺史孟龙符。
孟怀玉和孟龙符都是北府猛将,刘裕亲信。
孟仙客自幼修道,虽是军中猛将,却也是一个修士。
张小玄第一眼见到这个青年将领的时候,便察觉此人身上隐隐有修士的气息。
他通过灵瞳术观察,方确定此人乃练气中期的修为。
张小玄自然大吃一惊。午时进膳,他就孟仙客修士身份询问朱显之,方解心中疑问。
难怪此人不在刘裕的北府效力,原来孟仙客还另有一层身份。
孟仙客乃朱显之唯一的门徒,算起来他和张小玄一样,皆是都天灵印派的九代弟子。但朱显之被都天峰的代掌教阎虎逐出师门,孟仙客如果想成为正式的都天派弟子,却须阎虎点头才行。
孟仙客勉强可以称呼张小玄一声师兄了。
“真人?”羊邃显然吃惊不小。
帐内哗然之声顿消,肃然一静。
自古以来道门昌盛繁荣,流派众多。修道人在盛世多隐居山川修仙问道,然则一旦乱世,修道人便出山救济苍生。
当然也有心术不正之邪魔外道,祸害苍生,搅乱天下。
但无论是哪种道人,敢称一声真人的,必是修道有成之辈,呼风唤雨,飞剑杀人皆寻常事。
众人皆属凡人之躯,心里对仙家道法自是心怀敬畏。
乍一听闻张小玄乃道家真人,自是疑虑顿绝,相顾无言。
殷商之时,修道者如过江之鲫,军伍之中的诸多将领都有一些修道者的玄法道术。
商周大战修道者大军和凡人士兵的混合战争。
由姜尚统领的周朝大军,金丹元婴比比皆是,闻仲率领的大商军中将领更是奇人异士、山妖海怪数不胜数。
将领们和兵士们都明白如果自己这方都是凡人之躯,对方阵营中出现了修道者,那么无论出现什么样的战争,凡人士兵们必然是死伤惨重。
谁不希望自己的将领有那些超凡脱俗的本领!修道有成的将领将会是他们强大的庇护。
故此,无论羊邃或者其他将领心中有何想法,是何立场,闻得孟仙客之言再无反对之语。
朱显之为何匆匆将西府兵托付于张小玄,这或许便是最重要的原因。
诚而有信,不恋权财,道法有成,心怀苍生。西府兵凋零衰落,正需要一个庇护者。
帐内寂寂,张小玄掀帘而入。
众人愕然,说曹操曹操到。
张小玄负剑而入,无视众人敬畏的表情径往帅椅大马金刀坐下。
“诸位坐!”张小玄满脸微笑,目光灼灼扫视众人。
众人忙道:“不敢!”。
诸将低头,无人直视张小玄的目光,以示尊敬。
谁会再简单把他看成一个武勇的少年。
“怎么?我这新任的刺史府兵曹官儿太小,暂领西府兵权,你们不服?”张小玄目光晦暗不明,望向羊邃的方向。
羊邃高瘦,须发灰黄,细眼长眉,劲装胡服,不掩其文士风流。
羊邃表情不变,微微躬身,上前一步:“将军能修道有成,统军自然不在话下。羊邃谢将军赐座!”,随即施然上首而坐,仪态潇洒。
诸将侧目。
张小玄心中暗道,此人倒是傲骨铮铮又能通达机变。
羊邃既坐,孟仙客和牛金山等人拱手行礼后皆一一落座。
张小玄在诸将落座后,仅是向他们了解了一些军中兵士的情况,众人的职辖等,便将诸将遣出大帐,唯留下孟仙客。
羊邃离去时一脸疑惑,张小玄既然听到他的言论,又是新官上任,必是要拿他杀鸡儆猴,立些威名的。
孰料,张小玄对他根本是视若无物,反倒令他心中惴惴不安。
不说羊邃的不安,且说帐内的张小玄和孟仙客二人。
“不知将军留下仙客有何吩咐?”孟仙客拱手问张小玄。
孟仙客其实比张小玄大不了几岁,但是他常年在军中,经年厮杀,浑身上下都流露出一股肃杀之气。
“师弟,此无他人,可称我为师兄。”张小玄笑道。
孟仙客坚毅冷肃的表情这才露出一丝微笑,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口称:“师兄!”。
“孟师弟,我观你脉内不畅,隐有暗疾。虽到练气中期而体内灵气不稳,似为瓶颈所困。不知是也不是?”张小玄问道。
孟仙客露出一丝愕然之色,他却未想到这位师兄会问起他的修行来。
“仙客五岁蒙一位游方道人传授修道之术。十四岁开始随两位兄长疆场厮杀。八年前桓玄之乱,江乘和覆舟山之战,弟随兄长龙符追杀桓玄麾下猛将吴甫之及皇甫敷,虽侥幸杀死二人,但我身负重伤,筋脉寸断,为桓玄西府兵所俘。桓玄败军返回荆州后,本欲杀我祭旗,幸得恩师收录门墙,垂怜施救,暗伤难愈,庆而未死。师尊曾言我筋脉寸断再接,修行上将事倍功半,但总归是灵根未毁,犹有一线希望。师兄法眼如炬,师弟我因伤确实被困练气中期多年了。”
孟仙客平静的将自己的境况细细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