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至十三日,郑德贤请你慰劳京营官兵可有此事。”
苏小楚点点头道:“郑将军说,他在率领两千官兵放火烧了倭国的船队。当时时值隆冬,这两千官兵驾驶火船撞击倭国战船后跳入江中,最后淹死、冻死了大半,这些官兵都是忠于朝廷的勇士。
于是郑将军邀请民女为这些幸存的官兵唱一场戏。”
“哦,唱一场戏?昭勇将军郑德贤给了你多少银子。唱完戏后,你与昭勇将军又做了哪些蝇营狗苟之事?”大理寺卿一脸淫笑的问道。
苏小楚不慌不忙道:“大人。民女刚才说了,这些纵火,焚烧倭国船队的将士都是忠于朝廷的勇士,所以民女分文未取,纯粹是义演。至于民女唱完曲后,郑将军就带着一千多个战死的官兵牌位回营了。”
大理寺少卿与张翩对视一眼,没想到当日郑德贤是带着一千多位战死官兵的牌位去看戏。二人不禁语塞。
大理寺少卿一笑道:“苏小楚,昭勇将军就没有给你一点赏钱吗?”大理寺少卿的想法是,只要郑德贤给苏小楚银子,这个案子就可以往私自犒赏三军上靠。
苏小楚笑道:“昭勇将军为国杀敌,小女子哪里能收他们的银子?妾虽为一介卑微的伶人,还知道礼义廉耻。”
张翩的脸更红了。大理寺少卿冷笑两声道:“你说谎。当日昭勇将军与武家公子为争夺你,豪掷黄金五百两。他对你如此大方,与你一定有苟且之事。”
大理寺少卿继续把苏小楚往做皮肉生意上引。
苏小楚轻轻笑道:“大人,当初昭勇将军与武家公子不是为了争夺小女子,是花银子点戏。谁出价高,我们就唱谁点得戏。这是我们梨园行里的规矩。
这种事我们戏班天天都会遇见。京师里尚书家的公子、各位寺卿家的子侄、或是各位都督、签事家的子弟为了点小女子的戏,相互竞价有的是。小女子要不要都为大人一一说来。”
其实苏小楚确实早就委身于郑德贤。要没有郑德贤,他在京师不可能这么红,也应付不了来自方方面面的骚扰。不过她深知眼下的形势,她决不能提供对郑德贤不利的证词。郑德贤若是倒了,自己不死也要脱层皮。
大理寺少卿可不敢让苏小楚说下去,这要是把京师各位重臣家的子弟竞价点戏的事传到陛下哪里。自己岂不是与满朝文武为敌。毕竟这种事是上不了台面的。
于是他当机立断,大喝一声:“大胆刁民苏小楚,竟敢戏弄朝廷命官,给我狠狠地打。”
张翩知道,衙役打犯人的门道。若是长官说狠狠地打,恐怕这些衙役就要下死手。于是他出言阻止道:“苏小楚是朝廷要犯,先打几板子,本官还有话要问她。”
他这么一说,在场的衙役都没有下死手。如此断断续续打了苏小楚二十大板,但苏小楚还是咬紧牙关,没有说一句对郑德贤不利的供词,只是连连喊冤。
大理寺少卿还要打,却被张翩制止。张翩本来想贯彻陛下意图,屈打成招,为陛下提供拿捏萧干城的证词。然而他苦读圣贤之书二十余年,对忠臣孝子的敬重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还做不到为迎合圣意,而泯灭人性。随后几日,张翩又先后审讯了五、六十名当日参加看戏的官兵。即便这些官兵挨了板子也一口咬定苏小楚当日确实是义演。
这些官兵供述,当日许多兵往台上扔了不少银子,但苏小楚和戏班所有人分文未取。大理寺少卿眼见没有取得令陛下满意的口供,便劝说张翩抓一些官兵家属来审讯。
张翩未予理睬。他当然知道只要胁迫官兵家属,立刻就会有一些官兵扛不住,供述出令陛下满意的口供。
这些日子中,张翩在良心与权谋间相互挣扎。他深知,只要取得对郑德贤不利的口供,苏小楚很可能被处决或者流放。对于苏小楚这种孤苦无依的忠臣遗孤,流放也等同于死刑。
最后他终于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他打算利用陛下的弱点,救苏小楚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