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干城率军离开登州府以后,已经一个多月毫无音讯。朝野上下不免惴惴不安起来。这一日正好是休沐日,一向行事谨慎的秦源终于绷不住劲微服前往西海侯郑德先的住处打探消息。
郑德先听到下人禀报,连忙换上常服前往大门前迎接。待他来到门前见到秦源时不禁一怔,原来人家秦尚书是一身儒巾襕衫,仿佛一位饱读诗书的老秀才。
两个不禁哈哈一笑,郑德先连忙躬身说道:“秦大人风采卓然,颇有当年周公瑾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风度。”
秦源也连忙还礼道:“侯爷谬赞。下官今日不过是嘴馋,来打打牙祭。”
郑德贤听罢又是一笑,情知他今日不是因为嘴馋。于是二人来到明堂落座。
秦源看到郑德先的名堂中悬挂了一副紫气东来图。只见群山苍茫、云气滚滚、雁过长空,在画面的左上角一抹扶光拨云见日。
秦源竟然忘记来访的目的,仔细欣赏起来。郑德先也不着急,而是为秦源端上一杯香茗。
良久秦源才收回眼神,吟诵道:“墨非水不醒,笔非运不透。此画神而明之,骈臻百彩。实在令下官神往之。”
郑德先这才拱手笑道:“承蒙秦大人谬赞,这不过是舍妹随蓬莱公主和锦绣公主前往玉泉山观看日出时的拙作罢了。”
秦源点头赞道:“以前只知道扶云县主擅于音律,不成想县主的笔墨丹青也如此出色。”
郑德先摆手道:“在玉泉山中,锦绣公主作了一副月下赏梅。蓬莱公主则作了一副寒潭独钓。二位公主的画作无论意境还是笔法都远在舍妹之上。”
秦源自然明白郑德先的意思,缓缓说道:“这倒是了。各位公主年幼时都有名家指点,我等虽出身世家亦比不上皇家子弟。”
郑德先满意地点点头,问道:“不知秦大人这才光临寒舍,除了与我把酒言欢,恐怕另有公干。”
两个人哈哈一笑,秦源这才问道:“不知近来侯爷可有屏山伯在前方的消息。”
郑德先的脸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说道:“一开始屏山伯进军顺利,直接击破熊津江口白吉藩守军,然后率大军杀向泗沘城。之后不久倭军千余艘战船聚集熊津江口,消息也就断了。前些日子大都督府和广闻寺都派出探子化妆成当地百姓深入敌境刺探消息。
不过眼下消息非常混乱,有的说屏山伯已经攻克泗沘城,有的说是包围泗沘城。还有的说我军虽然攻克泗沘城,但伤亡巨大已无力对付倭军。”
秦源思索了一会儿道:“屏山伯素来足智多谋,即便战事不利也能全师而退。”
郑德先点点头道:“但愿如此。屏山伯只有抢在倭军增援赶到前,攻克泗沘城并歼灭白吉藩主力方有胜算。”
秦源的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当然知道倭国与白吉藩的军队合计超过二十余万。萧干城手下满打满算才三万多点。这种情况下强攻泗沘城难度极大。他想到此处竟然脱口而出:“敌众我寡,胜负难料啊!”
郑德先沉重地点点头道:“我曾经向陛下建议过,需要十万大军方能打垮白吉藩与倭国的联军。”
秦源叹道:“发兵之前,我看屏山伯成竹在胸。他就没有向侯爷透露过半点对敌方略吗?”
郑德先摇摇头道:“没有。不过我以为,只有在倭军赶到泗沘城之前,在野战中歼灭白吉藩主力方有胜算。不过如何能诱使白吉藩主力出城野战,又如何能迟滞倭军增援,这实在难以做到。”
秦源说道:“是啊。就是两者都做到了。屏山伯也是以劣势兵力对敌,胜负难料啊!”
郑德先点点头道:“兵法云: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少则逃之。’我这位妹夫眼下也不知逃到哪里去了。补给能不能保证。”
秦源看郑德先也没有什么消息,便强笑道:“好了,好了。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不论怎么样也会有办法的。侯爷不是要请我饮酒吗?”
正当秦源与郑德先喝闷酒时,郑德音却正在和锦绣公主、蓬莱公主玩得不亦乐乎。自从萧干城走后,郑德音经常请两位公主出来玩。不过如今的皇城有些不好玩了。以前三位女子在冬天经常去紫竹堂唱歌跳舞、吃吃喝喝,如今皇后告诫锦绣公主:“以后你们几个少去紫竹堂。”
锦绣公主不明所以,问母亲道:“好好地紫竹堂为何不能去。”
皇后则郑重地说:“紫竹堂太脏,乌七八糟的,以后少去那里玩。”
锦绣公主莫名其妙,好好的紫竹堂哪里脏,又如何变得乌七八糟了?不过看到满脸不悦的母后,锦绣公主也不敢多言。可是这大冬天的,太液池上风很大,坐船出游冷不说,安全也是个大问题。
郑德音本来想带着几位公主去佛跳楼,但酒楼中人多眼杂毕竟不方便。
最后还是蓬莱公主说了一个好去处。原来京郊的昆明湖畔有一座玉泉山。山上有一座古时朝代留下的行宫,名作芙蓉宫。当今圣上将芙蓉宫修葺一新作为游玩之处。不如几个人一起去山中游玩。
三个人于是带上浩浩荡荡的仆人、卫士前往玉泉山。一路上蜿蜒曲折循河而行,只见山下清泉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