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发现天子动作的,并不是其他人,而是朝堂上的那些“儒生”以及“政治学”的弟子们,当然,其余流派的学子也都感觉出来了一些。
天子在很多地方都在大刀阔斧的改革。
甚至这种改革还影响到了陈氏以及孔氏的根基,尤其是孔氏的根基。
毕竟陈氏如今的家主尚且居于高位,把控着朝政,即便是政治学的根基损失一部分,也不会影响陈氏太多。
但孔氏就不一样了。
曲阜孔氏很快就针对天子的动作进行了一系列的“反击”,或者说不能够说是反击,只能说是想让皇帝“迷途知返”。
但因为孔氏的动静太小了,他们的力量也太小了的缘故,所以即便是他们有反击,朝廷以及天子都未曾感觉到。
这就更让孔氏的人心中愤怒。
安国王府
陈秋的神色日渐苍老,因为常年处理政务的原因,所以他的精神状态也不太好。
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这两年其实很少有人会真的打扰陈秋,尤其是用一些莫名的理由。
但今日即便是陈去虏也没有能够阻拦住拜访者。
因为拜访的人叫做卫青。
卫青神色有些愧疚,他坐在陈秋的面前,低着头,不敢说话。
事实上大汉如今的权贵们没有几个是不害怕陈秋的,早些年陈秋的名声没有他的叔叔陈拓那么大,但这两年人们骤然之间发现一個问题。
所有在政治上得罪过陈氏、得罪过陈秋的人,似乎全都莫名其妙的消失在了大汉政坛。
“咳咳。”
陈秋回过神来,人老了之后就会习惯性的陷入到回忆当中。
“孔家主,这个时候来拜访我,想必不是不会只是想要看看我这个老东西有没有死掉吧?”
随着年岁的增长,陈秋说话也越来越不客气。
毕竟整个大汉政坛能让他客气的人有几个?之前有些老资格确实是可以让陈秋客气一下。
现在陈秋也活到了这个老而不死的年纪。
孔垂神色复杂,他看向陈秋:“安国王,您应当也感受到了最近天子的动作吧?”
他的眼眸中闪过些许愤怒的神色。
“天子将那些卑贱的工匠也提拔为官,甚至与我等一同!”
“这难道不是对我等的挑衅么?”
孔垂轻声道:“您也应该清楚,那些人的动作会逐渐的侵蚀到你我两家的地位。”
“难道您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么?”
陈秋的神色更加迷茫:“孔先生是什么意思?老夫没有听懂。”
孔垂一脸惊愕的看向孔垂:“安国王不阻止陛下?”
陈秋一脸无语,而坐在一旁的陈辟则是哈哈大笑的出声道:“孔先生,你可知道,那被封赏的一众工匠中,有一个姓陈?你可知道那个叫什么?”
孔垂猛地回过头:“那是你的儿子?”
陈秋已经不想再与孔垂废话了,他看出了孔垂的目的,于是直接说道:“不错,是我的儿子。”
“并且,不仅是我的儿子,陈氏中也有许多人是“墨家”的子弟,甚至是公输家的弟子,也甚至是工匠,这些人都是陈氏的人。”
陈秋端起茶杯,眼眸中的一抹深邃一闪而过。
“孔垂,天子做的事情,也是得到了我的准允,你若是对此有意见,不必说出来。”
陈秋的下一句话让孔垂觉着整个人都浑身发冷,他在那个眼神中被彻底的冰封。
孔垂沉默。
他看着表情肃穆的陈秋,没有说什么,只是直接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而等到孔垂走了之后,卫青才是叹了口气,看向陈秋说道:“安国王,此次是卫某冒昧了。”
陈秋的神色却没有出现什么变化,只是笑了笑:“没什么,这想必也不是大司马的意思吧?”
“若是老夫没有猜错,应当是陛下的意思?”
卫青停顿了一下,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喝了口茶水。
而陈秋则是摇了摇头:“你回去告诉陛下,我既然说了支持陛下,就不会再反悔。”
卫青更加的沉默。
天子与陈氏之间的事情,左右不是他这个大司马能够掺和的。
..........
安国王府中的事情继续发生,卫青倒是留了下来和陈无实等人在聊天,此时的未央宫中,大汉天子正在接见两个人。
一者:陈无实。
二者:董仲舒。
刘彻坐在那里,这两年他身上的帝威愈发的慎重了。
“今日召见你们,只是为了探讨二位的学问。”
他的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此时的他看起来不像是个皇帝,倒像是这二人的长辈。
可无论是董仲舒还是陈无实,都不会真的将这位当成是自己的长辈去看待,尤其是董仲舒。
他不断地克制着自己内心的紧张,今日他要代表的是儒家一脉,或者说不仅仅是儒家一脉,三年前他与陈无实结为好友,两人对于政治上、以及学问上的见解竟然完全一致。
他们都一直认为,天子一定会逐步无法容忍放肆的百家,而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