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因为他不喜欢叛徒。
纳什家族流的血太少了,还不够。
随着烟被咬住,费舍尔掏出打火机为自己点燃,看着哭晕过去的女士被人扶出,看着她的家人们离开,他跟上了队列。
汤米·艾尔文勋爵死了,现在哈罗德·纳什爵士也死了,这些曾经的公社大员,如今的王国栋梁们的后代所遭遇的悲惨真的只是普通的仇杀吗。
不见得,但谁又会在意呢。
将这种可笑的念头丢开,费舍尔看向了走进来的老伙计:“卡尔,我的老朋友,你终于来了。”
“艾尔文的老太婆吵的我睡不着,她说他的孙子又死了,我今天不来,他一定会把我逼疯的。”进来的老法师说完抬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又看了一眼现场:“我的奥术光谱仪看到了至少二十多个残留气息,怎么这么多人进入过现场,这你让我怎么办。”
“去外面的小巷,那儿封存的很好,也没什么干扰。”费舍尔一边说,一边带着自己的老朋友来到小巷前。
“这儿不错,很适合我表演的。”说完,老法师一抬手。
他现在使用的术式名叫往日追溯,这种术式能够展现过去一段时间发生的这里的一切。
不过,这需要很高的奥术造诣,一般的法师很难用它精确追溯旧时往日。
很难是因为像城市这样的地方,有太多的旧时往日,如果对这个术式不精通,很有可能会失败,而就算是关键词给够令术式达成追溯成功,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的也很有可能是另一种画面。
不过费舍尔的卡尔老朋友是一位传奇,他很快就完成了定位。
下一秒,出现在两位老人眼中的,是一个以奥术能量构建的老人。
他通过窗户爬了出来。
“一个陌生人,一个和我们一样的老东西,但身子骨比我俩好多了,也许是半精灵。”卡尔一脸好奇的看着那个人影,示意费舍尔跟上。
两个老人跟在这个湛蓝色的‘老人’身后,直到来到运河,他们看着‘它’拿走钱包里的钱并烧掉了钱包。
再然后,他们就发现这个老人转身,接着就突然不见了。
“你失手了?”费舍尔一脸的难以置信。
卡尔脸色非常沉重,他摇了摇头:“不,是我的术式无法再追踪这个凶手了,奇怪,他不像是复仇之神的刺客……费舍尔,你说他该不会是萨伏伊那边的破法者吧。”
萨伏伊的审判官序列,有一个分支阶梯就是破法者,破法者专精对抗施法者,如果有心算无心,一个老练的破法者的确可以在这里留下他的消耗印记破坏追溯。
“我也不知道,最近没有关于审判官进入哥本哈根的记录。”
两位老人只能返回小巷的起点。
既然无踪可寻,费舍尔只能送走自己的老朋友,而他再一次回到了现场。
也许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见财起意的意外,毕竟年轻人的钱包不见了,但做为一个老人,费舍尔心知肚明——这种小手段,骗骗别人还行。
这一定是复仇,也许哈罗德·纳什也已经发现了什么,但他还没有来得及说出什么就死在了这里。
也许那个叫法比恩·艾耶的草原精灵宁愿绝食自尽,就是为了不暴露同志,最终选择了这么一条不会被原初造物主教义所宽恕的苦路。
或许这是新一代的守夜人发布的命令,新一代的北方主义审判庭的外勤特工早就已经接受了他们的使命回到了这里,他们将开始清算当初的叛徒们。
只怕,一切都回来了。
费舍尔在这一刻,仿佛像是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夏天,那一年,人类之间的死斗如火如荼,没有正义与邪恶的分野,有的只是信念的差别,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救世主,所以每个人都活成了疯子。
人间与地狱没有差别,费舍尔,我们来到人间的使命,就是为了改变这一切。
还记得自己的导师是这样教导自己的。
结果呢,导师早早长眠在了圣多伦大教堂,长眠在原初造物主的照拂下。
而人间与地狱再无差别,因为再美好的未来,也不是大家所期望的未来——何况现实并不美好。
走出酒吧的费舍尔眯了一下眼睛,灯光大亮的广场令他这条老鱼有些不大适应。
但当就在他扭头回避灯光时,却注意到了一个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广场上的人。
杜林·艾尔什,这位公爵的继承人托着他的猫头鹰面带微笑,向着费舍尔微微颔首。
费舍尔在沉默中同样颔首,并伸手虚托帽檐。
于是在下一秒,杜林放飞了他的雕鸮,拉上了兜帽并转身融入了人群。
费舍尔抽着烟,吐出烟雾,他的嘴角渐渐扬起。
什么叫后生可畏。
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