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老师是个很随心所欲的人,和他对话,就像高尔夫或者棒球击球那样有去无回。
但不管干什么,总归有他自己的道理。
所以在五条老师让他召唤出脱兔,被他监管的‘灾祸’少女认为是式神照顾长大的幼崽,伏黑惠默不作声,就当她说的是。
在少女说出“宝宝”这个词,伏黑惠眼神恍惚,只希望听到的人只有他们三个。
在五条老师让他照顾‘灾祸’少女,他对比了下两人的战斗力,回想起咒术论坛上‘灾祸’引出的风波,关闭了思考的开关,再一次告诉自己,五条老师有他的道理。
但这种话真的没必要在公共场合上说出来。
虽然只有三个人。
伏黑惠看了一圈,发现尴尬复杂的只有他自己,两个当事人脸上没有一点点的不自然。
半点也行。
“明天早上来宿舍哦,我和小兔在宿舍等着惠你哦。”漆黑高大的白发男人迈了几步,长得高,步幅也很大,跟在他身后的黑发少女抱着玩偶走了几步,不走了。
白发男人偏过脑袋,抓了下头发叹气,几乎将“我到底为什么这样做”的话具现到脸上,上前一手接过玩偶,一手将少女抱起来。
至于为什么不牵着手走。
伏黑惠想了下,被脑海中的画面弄得滞了下。
……那样可能就是拖行了。
他闭了闭眼,又睁开,刚才的那一幕挥之不去,完蛋了,晚上要做噩梦了。
……
“小兔不是讨厌人类嘛,还是真的把惠当做你们兔兔的宝宝了?”
在回教室宿舍的路上,因为远离市区,高专的绿植覆盖率很高,风吹过来,树叶被吹得作响,宽大的路上只走着他们两个。
“嗯,讨厌。”
“为什么呢,这么讨厌总是会有原因的吧。”
发呆的黑兔慢吞吞低下头,因为非人,那张脸上总是缺乏着情感,不笑的时候很冷,笑起来又很甜,声音也一样,“人类傲慢又自私,总是妄图得到自己得不到的。”
“欸,太片面了吧,是不是不好意思说,难道小兔你被人骗了?”
黑兔:“……”
好想撕烂他的嘴。
黑发少女微不可查鼓了鼓脸,伸手想揪住他的头发,还没碰到发丝,就被抓住了手塞回去。
“我讨厌人类,因为有些人会想着驯服我们,有些会想让我们融入人类,有些想要互不干涉,和平共处,有些又认为我们不应该存在,拿着武器费劲心思想杀掉我们。”黑兔想了一会儿,冷不丁地开口,“他们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决定我们该做什么。”
红色的虹膜发着亮,黑发少女捧着脸,从她那些没有趣味的过去提取到问题的答案,她寿命很长,但过去的经历枯燥,回忆起来也很快。
“我讨厌这样,所以我讨厌你们,也讨厌你,可魔兽也会有很喜欢的人类,喜欢到违背本性的去保护对方。”
那个“惠”就是这样的,被他召唤出来的脱兔所喜爱,所以她才好奇,想要看看有什么亮点。
五条悟步伐一顿,他扯下绷带,用眼睛注视着黑兔,挑起眉,似乎有些诧异说出这些话的她,盯着盯着,黑兔有些毛了,呲着牙瞪他,
“啊。”喉咙里发出的气音散去,他苦恼地嘟嘴,“那就难办了。”
他有一点点不想被讨厌欸。
“那小兔为什么要杀掉那些咒术师。”杀了17人重伤35人,这是不能轻易就跨过,无视的问题,哪怕他知道,人类的生命在她的眼中轻飘飘的,但白发男人弯了下眼,露出一个让人无法看透的笑容,还是问出,“会在意普通人死去吗。”
“攻击我的就是坏蛋。”黑兔说着,口吻用词带着天真,“不管是人,还是魔兽。”
她顿了下,继续说,“至于在意不在意,我没有想过,为什么要想这个问题,你们人类彼此发动战争,也会死很多人,几年,十几年,几十年,这不是你们自己说的吗,死的人太多,就不会在意死了多少人。”
“我在意。”
白发男人毫不迟疑地说出。
“咒术师的命我在意,普通人的命我也在意。”
他忽然努了努嘴,有些幼稚的动作,但看到的只有黑兔,她的瞳孔扩大了些,听到他的话,缓缓眨了下眼,“那样会很累。”
“好难理解,说这些话是想要我不杀人吗。”黑兔有些不高兴,莫名其妙感觉自己被针对了,太阳的光洒落在红瞳中,像是燃起了火焰,“我说过的,听话就不会动手。”
“嘛,大概是想要生命在小兔你这里更有重量一点。”风吹乱了男人如云朵般蓬松的发丝,遮住了一瞬的表情,他语调又恢复了一贯的抱怨,但那双苍穹般的蓝色瞳孔不知道在盯着什么,粲然一笑。
“所以不要给我增加工作量啊,一忙碌就是好几天,周末都要没有了。”
那就杀掉让他累的人不就好了。
下意识想要这样说的黑兔张了张口,却没说出来,毕竟前脚他刚说出那些话,但是她为什么要听进去那些话,这样的想法从脑袋里掠过很快的消散,“我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