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凉王府正堂当中,徐骁久久沉默后叹息一声,选择了放手,而徐信也是不客气,当下便是看向了陈芝豹。
“陈芝豹,北凉三十万铁骑听你指挥,出凉地直入北莽腹地,可有把握荡北,打出大胜。”
徐信先是看向陈芝豹,众人的目光也俱是看向这位有“战仙”之称的“小人屠”,北凉王徐骁之下的军方第二人。
白衣儒将陈芝豹,公认最擅国战,十万以上兵力的调兵遣将,出神入化,据说他记得住每一名校尉的名字,以及他们各自领兵作战的优缺点。
混乱的战场上,战机稍纵即逝,陈芝豹却总能做出点睛之笔的排兵布阵。
决定中原大局的西垒壁一战,北凉和西楚酣战了三个日夜,陈芝豹不眠不休,身后举旗的号令卒整整轮换了六批十八人,负责记录过程的军史官写断了硬毫不下十枝。
在陈芝豹精确到极致的无数次发号施令下,北凉硬是耗光啃死了西楚最后的数十万青壮。
当今离阳皇帝赵惇读至记录,一读再读,精彩处圈画无数,卷尾重重写下八字:真堪神往,不愧战仙!
离阳朝廷不敢过度弹压徐骁,里头未尝没有生怕陈芝豹借着理由举旗造反的原因。
陈芝豹很认真的回道:“若只在草原野地之中大胜北莽,二十万足以,但若欲犁庭扫穴,便是三十万也难。”
众人听着他这话,虽然很是震惊,但想想他是陈芝豹,堪称当世“兵仙”的人物,便也觉得能够接受,甚至是理所当然。
“北莽虽为大患,但我们的主要对手还是离阳,解决离阳赵家,整合中原,逐北便非是难事。”
徐信摇了摇头,接着又看向褚禄山,说道:“陈芝豹要二十万,那剩下的十万铁骑,我全给你褚禄山,可有信心吃掉那北莽南朝的董卓。”
褚禄山这时没有去看徐凤年,而是站起来与徐信对视了许久后,说道:“大不了,拼一次。弄死那董胖子,我还是很感兴趣,也有把握的。”
“你的对手只是董卓,至于北莽南朝,洪嘉北奔的事布局了这么多年,总是要去收网吧!”
徐信说着看向李义山,“要是让那些人扎根在草原繁衍多代,到时候说不得会弃祖忘宗,那就真成臭棋了。”
徐信提及洪嘉北奔,李义山的表情有那么一些尴尬,这件事里面,算是有他的一份布局,当初想的是很好,但现在看来,弊大于利。
自古以来,因为中原王朝因为有上佳的甲胄兵器,基本都能对草原形成优势,数百年前的大奉朝便是如此。
但最近这两百年来,先是春秋乱世中原分裂,诸国实力不足,草原无数次南下游掠都大掳而归,让北莽拥有了相当规模的匠人和铁器。
又在数十年前,春秋诸国遗民洪嘉北奔,更给北莽带去更多人口和关键文化知识,更先进的战争观念,造就了一个堪比中原强国的北莽南朝。
洪嘉北奔这事,算起来是一笔烂账,乃是元本溪、李义山、纳兰右慈等几個谋士策划来筹划去,各自搅局做局下棋,弄出的一个烂摊子。
最后李义山等人看似胜了元本溪,让一群春秋遗民成功进入北莽扎根,分裂出一个北莽南朝。
这当中有部分他们埋下的钉子,若是北伐南朝,这些人或许能成为关键的棋子。
这样的布局当时是想的很好,但后来的事态发展却根本不按他们设想的那样来。
离阳、北凉等地持续多年不能望北,昔年的约定迟迟不能兑现,那么如何指望那些人能一直不忘初衷?
就算最开始的一批春秋老士子不忘初衷,那他们的弟子、子孙后代,尤其是那些出生在北莽南朝的人,他们长大成人之后,还会想着效力中原?
李义山是当年这一场事件的策划者,了解内中详情,更是一个谋士,懂得人心人性,所以他很清楚徐信讲的是对的,落子布局若不收官,真的就容易变臭棋。
北莽南朝若不能拿下来,等那批春秋士子彻底融入北莽,那么中原要面对的,就是一个无比强盛的草原帝国,而首当其冲的就是北凉。
而徐信这一次征北,战略目标就是北莽南朝,只要拿下这一片筑城经营的草原重地,与北凉之地互为犄角,那么只需留部分兵马,就能挡住北莽北朝的南下报复,自可抽调十万北凉军南下。
十万北凉军报捷南下,配合西楚那边的兵马,区区太安城,想来也费不了多少功夫。
“黄蛮儿,你让陈芝豹和禄球儿将三十万北凉铁骑都带出去,届时凉地无兵,内部空虚,这太冒险了。”
徐信的两路布兵,便是将三十万北凉铁骑全部都派了出去,其他人都还在思索,徐凤年就先跳出来提出问题了。
他并不愿北凉大动干戈的起兵,主动掀起战争,更想着靠个人武力报报私仇就好了,他认为那样的做法才正确。
“谁说凉地无兵?”
徐信闻言,只是平静的说道:“北凉昔年老将燕文鸳等诸部,因为某些误会而有少有来往。此时正是我等合力万众一心之际,该是时候把他们召回来了。”
徐信这话一出,徐骁的目光变得格外复杂,燕文鸳等诸部将领离心的事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