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贾兰震惊的表情,妙玉微微露出些笑意,但又很快地收敛住,反而显得有些悲戚,露出一些追忆的神思。
“其实,这其中的大部分都是先师推演出来的,我只不过是顺着她的指引罢了……”
好不容易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贾兰点了点头:“令师慧静师太真是学究天人,恨不能与之一会。”
感叹罢,贾兰又问:“令师耗费生命演算,恐怕并非只为确定我的存在吧?”
妙玉道:“先师叮嘱我一定要找到你,然后告诉你一句话……”
“找到那样东西,然后小心西边!”
“找到……东西?小心……西边?”贾兰听完瞪着眼,“什么意思?”
妙玉双眼微微一瞪:“你也不知道?”
贾兰无语:“这没头没尾的,我怎么可能知道?”
“可你是天外之人啊!”妙玉失声道。
“额……”贾兰怔住,方才太过吃惊,居然忘记否认这事,“其实尊师说错了一点,我不是什么天外之人……”
妙玉撇了撇嘴:“打诳语恐怕非君子作为。”
语气轻柔,却有着不容置疑肯定。
贾兰表情懊恼,只怪自己不小心漏了底。
“罢了,既然你也想不通,那你就牢牢记住,以后千万小心便是。”妙玉走到回廊下,“算算时间他们应该也快醒过来了,还有一件事情,关于你数月前来信问我的那件事……”
“写信?”贾兰略微回想,登时想起妙玉所指,脸色一变。
他只给妙玉写过一次信,问的就是贾兰目前最欠缺的锻体之法。
经过今天这次战斗,贾兰越发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坡脚的仙鹤在一群猎人眼皮底下乱飞,凭着一只腿够长多次逃脱。
武艺可以找北庄的焦大教授,可锻体之法,却是可遇可不可求的。
“你心中所思之事,不日之内便会有着落。”
妙玉的话让贾兰心中一喜,忙问:“还需要我提前准备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你什么都不要做,时候到了你自然就会遇到。”
“啊?”
看见妙玉转身就走,贾兰忽然想起一事,连忙问:“等等,刚刚的事情,府里的人……”
“没有人会记得的……”妙玉朝外面走着,略有些空灵的声音轻轻飘来。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贾兰脑海里一团浆糊。
她们都不会记得,真的?
还有……
锻体的功法,我真的什么都不用做就能遇到?
这样也行?
他呆呆地站在廊下,望着无人的庭院,一个人发着呆。
不知道过去多久,静谧的屋内忽然一声嘤咛,贾兰认出这是黛玉的声音,急忙转身返回里屋。
暖阁中,黛玉幽幽醒转,睡眼惺忪地伸着懒腰,嘴里还打着呵欠。
望着与潇湘阁迥然不同的室内装潢,她好像想起了什么。
自己明明是在看望宝玉、凤姐的,怎的就睡着了?
正疑惑着自己怎么在怡红院睡了过去,这时贾兰急哄哄冲进来反而把她吓了一跳。
“林姑姑,你没事吧?”贾兰不住地打量着黛玉的脸色,还一把拉过她的手细细地把着脉。
看到贾兰脸上慌张的表情,黛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开口说道:“你做什这样慌慌张张的?没个人儿样!”
很快,手上传来的触感让她彻底清醒,如星般的眸子落在被贾兰紧紧抓住的手上,脸上顿时抹上一层淡淡嫣红,朝贾兰啐了一口:“我又没事,你抓着我的手做什么?”
顿了顿她又问:“对了,我怎么睡过去了?其他人呢,怎么院子里静悄悄的?”
这个问题让贾兰觉得有些棘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照实回复肯是不行的,传开了还指不定闹出什么大事。
还好此时里屋众人纷纷醒转,刚好睡在一旁的李纨刚醒来就看见自己的儿子与黛玉纠缠在一起,原本略显惺忪的眼睛一下子睁得大大的。
“你们……”
因为被贾兰遮挡住了视线,黛玉此时才看见李纨就在自己旁边,吓得“啊”的一声,急忙用力把被贾兰握住的手给抽回。
可这样一来反倒让开了空档让李纨瞧得更加真切,她见贾兰几乎整个身子都贴在黛玉腰间,这姿势怎么看都觉得奇怪,目光越发意味深长。
黛玉简直恨不得挖个洞把落下的花瓣连同自己一同埋了进去,觉得自己简直是越描越黑,顿时就红了耳根。
“母亲你误会了……”
还是贾兰出声替她解了围,向李纨解释了一番,就说是众人照看宝玉凤姐,时间一长都困了,惜春第一个熬不住就睡在暖阁中,见状其她的人也轮流歇息着。
而黛玉也是忧心过度,不慎受了风寒,贾兰刚刚正在替她把脉。
李纨闻言,仔细瞧了瞧黛玉的气色,看她身旁明显是刚被掀开的厚厚几重被子,疑色才渐渐消去,攒着眉头。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么?我好像都没什么印象?”
想起自己身为最年长的长辈,李纨连忙下了榻往里面走去照看宝玉、凤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