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府,府衙外的长街上。
巴乌瞧着跪趴在地面上的吴胖子,身形稍作停顿后,便摆手驱散士兵,迈步前行。
地面上,吴胖子见他走向自己,立马将身子蜷缩的更低了,脑袋几乎是顶在地面上说道:“大人,我低一些,您踩着方便,嘿嘿。”
巴乌看也不看吴胖子,只目不斜视,抬脚踩在他的后背上,弯腰入了轿内。
布帘缓缓落下,轿内传来巴乌的声音:“走吧。”
“让开!”
“退后!”
几名近侍上前,手里按着腰刀,呵斥吴胖子离开。
他扶着地面,姿势略显笨拙的站起,站在两列士兵之外,没在呼喊,也没在上前。
不多时,队列前行,便只剩下吴胖子一人站在原地。
他缓缓离去的娇子,脸上既没有失落的表情,也没有跪地当垫脚的羞愤,只面色如常的目送。
吴胖子情绪真的非常稳定,因为在他心里,直到这一刻,自己也没有因为此事付出任何代价,所以,事情成与不成,他都没有什么损失。
跪地当垫脚,这是一种代价嘛?
嘿嘿,这算个屁啊!
出身寒微,又生逢乱世,你不学会跪下,难道还要学会当皇帝老子嘛?
唉,卢大当家要是懂得这个道理,那几位嫂子……何至于天天让三弟开导啊。
长街上,护着巴乌娇子的士兵队列,已经走到了十字街口。
吴胖子看到这一幕,才弯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不料到,就在这时,轿子突然停在原地,一位老奴掉头跑了回来,大喊道:“那……那个,径山的匪首,我们大人请你上娇一叙。”
吴胖子愣了一下,立马小跑着迎了过去:“来了,小人来了。”
……
片刻后。
吴胖子上了娇子,但他知道自己身体肥胖,可能会挤到巴乌,所以小心翼翼的坐在了靠近门口的位置。
巴乌坐在里侧,双手插在袖口里,双眼微闭,露出一副入定的模样。
这个环节,不可能有试探,更不可能等待巴乌先讲话,所以,吴胖子立马抱拳道:“巴乌大人!小人的结义大哥,二哥,都不幸身死,我被逼无奈,才当了径山的大当家。落座后,我内心深感不安,忧虑重重,也一直想拜见您,您是这岭南府的天!只有您点头了,我这椅子才算坐的安心。”
“呵呵。”
巴乌笑了笑,依旧微闭着双眼问道:“这岭南府地域辽阔,草莽龙蛇遍地走。官府之事,不由官府做主;江湖之事,也不由官府做主:这千里绿营之名,可比我这小小府衙要响的多啊!你能不能坐稳椅子,只需你家龙首点头便可啊。”
“千里绿营的名望在响,也不过就是个江湖门道。”吴胖子抱拳道:“您才是带着朝廷官印的青天老爷。”
南疆之地,政治形式,军事形势都比较复杂,也很反常。巫妖国最初,是由各部族会盟的形式,才打下了今日之江山;立国后,虽然各部族的领袖,都已登堂入室,成为封疆大吏,共尊皇权,听朝廷调遣,但在地方,他们的影响力,统治力,还是不容小觑的,甚至超过朝廷。
在岭南府,这千里绿营之所以名望鼎盛,势力滔天,并且只听龙首号令,那正是因为龙首的父亲便是当初此地最大的部族领袖,且在巫妖国立国之战时,有过从龙之功。
所以,朝廷信任龙首,这地方也以他为尊;反之,代表朝廷的巴乌,虽然贵为此地的最高军政长官,但要论在此地的影响力,那他还是要比龙首差上很多的。
不过,千里绿营在很多事情上,都很守规矩,一向与巴乌的人井水不犯河水,所以双方一直相安无事。
这也是,为什么巴乌刚刚不想与吴胖子交流的原因,因为对方是千里绿营的人,这贸然找自己,意图不明,很容易闹出流言蜚语。
总之,这南疆之地,有点像现实历史中,元朝起家的过程,势力有些混乱,也充满了背刺和阴谋。
轿子内,巴乌说了一句后,就没再多言。
不过,吴胖子却没有让话落地,而是谄媚的笑着说道:“大人,小人此次前来,就是仰慕您很久,特来拜会,并无其它事情叨扰。”
巴乌依旧没有开口。
吴胖子笑着抬起大胖手,翻开掌心,便呼唤出了一个非常精致的檀木小盒:“听说大人喜爱珍奇古玩。恰巧,前些时日,我与清凉府的小怀王饮酒,他特意赠送给我一串佛珠。据说是大乾王朝天音寺的上一任住持,随身佩戴了数十年之物,拥有驱灾避祸,护住祈福之功效。嘿嘿,您拿着赏玩。”
巴乌听到这话,便缓缓睁开了双眼:“你与清凉府的小怀王,交情颇深啊?”
“有些走动,有些走动。”吴胖子一笑,伸手就将佛珠递了过去。
巴乌也没有拒绝,只将佛珠接过来,粗略的把玩了一下:“清凉府急需用通商之法,发展民生。呵呵,你在他那里赚取了不少银钱吧?”
见他接了清凉府的话题,吴胖子便立马符合道:“确有合作,但也都只是一些蝇头小利的生意。前些日,小怀王外出游历归来,内心烦闷,我们一直